王素娥听见动静，走出灵堂一看，骇得一跳。

“住手！你们哪来的官兵？深夜闯我医馆，没有王法了吗？”

她见张煊有危险，竟不顾对方来势汹汹，就要冲上前去和他们理论。

张煊摆手制止，“素娥，回屋里去，不会有事的，放心。”

张煊已经被那鬼面将军逼退回到了院子正中，周围则是十数名举着火把的士兵们，以及数支劲弩。

黑夜之中，火光照耀，映衬着每一个人的脸庞。

这种情况下，人为刀俎，一切的反抗都没有意义。

但士兵们只是包围着他，鬼面将军的钢刀也只是在他的脖子上架着，没有任何言语，也再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可以确定，他们虽来者不善，却并非来杀人的。

果然之后不久，外面响起了大队的马蹄声，更多的士兵开始涌入院子里警戒。

“啪~啪~啪~”

士兵簇拥之间，一个特殊的身形迈着稳健的脚步，轻轻拍打着双手，走进了院门。

“出乎了本督师预料，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张秀才区区一介秀才，竟还能有如此胆气，本督师刮目相看，着实不凡。”

是孙承宗！

孙承宗饶有兴致，在院门处站定，盯着张煊看了起来。

张煊则心里一跳。

居然是孙承宗！

如今瘟疫严重，他和王素娥是唯一能治疗瘟疫的，而孙承宗亲自来请，张煊倒也不是没有幻想过。

只是这样的场景，张煊也确实意外。

孙承宗贵为督师，官居一品，他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秀才，堂堂的督师居然要大动干戈，于深夜设下埋伏闯进一个秀才家里。

莫非是袁芷杉的事情，出了纰漏？

张煊脑子里飞速旋转，面上却很镇定。

本能地准备对孙督师抱拳施个礼，却又碍于颈上钢刀，只能尴尬地笑笑，回问了一句：“呃，孙督师谬赞了，你我初次相见，不知何为胆气？”

孙承宗观察着张煊，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欣赏，点点头道：“钢刀加颈，双腿仍能站立，便是胆气。”

张煊恍然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胆气啊……

还以为意有所指呢……

扭头瞥了眼旁边屋门处的王素娥，他稍微尴尬了下，腼腆说道：

“呵呵，其实督师大人误会我了，刚才这刀袭来，我其实也有些腿软，只是碍于颜面，没好意思跪下而已，要不，我现在跪下还来得及吗？”

“哦？”

孙承宗好奇，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后才回过味，原来张煊是在和他开玩笑。

不禁真的笑了。

钢刀加颈，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确实是个妙人儿了。

却又话锋一转，谈起了正事，说道：“张秀才，昨夜县衙库房失火，有数名黑衣人出没，你可知此事？”

果然，如此大动干戈，确实是为了袁芷杉的事情。

但孙承宗又只字未提袁芷杉的名字，张煊便装傻，回道：“哦，今晨去县衙诊病，听说过一些。”

孙承宗又道：“那么此时此刻，张秀才夜着黑衣，作何解释？”

空气瞬间安静。

双方对视着，弥漫着一丝肃杀。

张煊心思百转，思考着他说这些话的目的。

而孙承宗面色一凝，又开口道：“夜着黑衣非奸即盗，莫非张秀才与昨夜那些黑衣人，乃是同伙？”

这句话不得了。

从孙承宗问的问题来看，明显他还并不知道袁芷杉是张煊偷的，但如果黑衣的事情解释不清，被认定成黑衣人同伙，那可就彻底被拿捏了。

本来黑衣人可以为张煊完美背锅，现在却反倒成了张煊的累赘。

张煊却不害怕。

只见他举起了自己的衣角，朝着孙承宗的方向抖了抖，不紧不慢地开口：

“呵呵，孙督师又误会我了，此黑衣乃是今日方做，布匹也是今日刚刚才买下，衣服上也仍带有东街李家布庄的标识，布庄掌柜亦可作证。”

“哦？”

孙承宗没有凑近去看，既然张煊敢说，那就必定不假。

而这样一来，他倒也确实无法再拿黑衣来做文章了。

“哈哈哈哈，罢了罢了。”

孙承宗自始至终没有提袁芷杉的事情，笑声之中对着那鬼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