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得极其茂盛的桃树上,一伙山雀呼朋唤友的等着开餐。
树下不远处的篱笆后,一寛一窄两道身影正蹲在一口烧着热水的大锅旁,吭哧吭哧的忙个不停。
“诶,林姑娘,你说你们家那口子晚上睡觉他咋就不扯呼噜呢?”
那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手脚麻利的从一张摊开的狼皮上刮下一层灰色的油脂,随手一甩,然后从身旁顺手拿起一截干柴丢进炉灶,一脸不解的看向身边那正忙着搓洗衣服的年轻女子。
“这……”闻听此言,林若曦手里的动作忽的一滞,面色古怪的抬起头。
她其实很想跟眼前这热心肠的妇人说清楚,自己与屋里那人的关系并非是那种关系。可话到了嘴边时,她又想到了此前数次提到此事时对方那揶揄的目光。
算了,她即不信,我又何必再费力去解释呢。
心里如此想着,她又一边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事急从权,江湖儿女不必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同时,她也没忘了嘴上回复人家:“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与人的体质有关系吧。”
那妇人听得此言,兀自思量片刻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诶,权当是我命不好罢,被油蒙了心才跟了这么个男人。”
说罢,她又自顾自的低头操持起那张狼皮来。
这时,蹲在一旁的林若曦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微微僵了一瞬,她心里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的抬起头。
果不其然,等着她的是一张欲言又止的悲愤面孔。
“林姑娘~我同你说,这世上的男人他都有两幅面孔。成亲前那可是对你百依百顺,那嘴里说出的话那是句句往你心尖尖里戳……”
“可成亲给了他之后呢?那可就是……”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偏屋里,苏余坐在小木凳上,挎着张批脸,视线聚焦在身前火塘跳动不止的火苗上,然后慢慢失焦。
等到架子上的砂制药罐又一次冒泡,发出声响,失去焦距的眼眸这才又有了动静。
浓郁的清苦气息顺着白烟蒸腾,弥散四周,苏余面无表情的将盖子拿起,然后放下,接着在重复以上的动作。
目光继续失焦,思维继续发散。
当屋外喋喋不休的话语飘入偏屋,当药罐再一次呼啸,失焦许久的眸子这才又有了一丝光泽。
下一秒,半掩的房门被向外拉开,一股带着骚气的腥风鱼贯而入。
浓浓的药味儿与屋外空气相互交替,令立在门口的林若曦忍不住皱起琼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视线便极其精准的落在了屋里的那道人影上。
事实上,她此时的心情是有些烦躁的。
她性子清冷,不喜与人交谈,非是有求与人,不然她怎么可能有耐心陪着身后那满腹怨气的妇人去扯那劳什子‘驭夫之道’。
走进屋,将刚收下来的的干净衣物折放好,林若曦迈步走到苏余面前。
苏余抬起眸子,木然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喝药?”林若曦打开盖子看了眼问道。
“啊,哦!”苏余一激灵,如梦初醒般看了看身前的药罐:“想事一想的太入神了,药好了是吧,我这就喝,这就喝。”
见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林若曦眉头微蹙,转身从桌上拿来陶碗,也不怕烫,伸手就将那被火苗舔舐得滚烫的药罐抓在了手里。
“手不烫么?”
借着倒药的间隙,苏余直愣愣的看着那双皙白小手问道。
他是病了不假,但还没瞎,刚才他可是清楚的看到,那双嫩白小手上是有一层雾濛濛的莹光一闪而逝的。
果不其然!这女人身上有大秘密!
刚才那是什么,内力,还是真气?一哔兜灌死一头狼,莫非就是凭借此物之利?
既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一些内,”林若曦下意识要答,可话至嘴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默默将手里的药汁递给了苏余,“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药喝了吧。”
苏余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陶碗接了过来。
见苏余捏着鼻子,一脸痛苦的将药汁服下,林若曦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屋外又想起了叽叽喳喳的闲聊声。
屋子里,苏余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药汁,强忍着不适,赶紧起身倒了两大碗清水咕咚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