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声踏进厅门,来人正是司马防,他刚下朝回来。
周略躬身行礼。
司马防进来后,谁也没理会。先走到桌边,低头看了看王侍郎出给周略的试题,又瞥了一眼脸色阵青阵白的两人,摇头冷笑了一声,“难怪!”
王、何二人身子便是一颤,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两人都很清楚,他们的顶头上司司马防,绝不是好糊弄的人物。在官场上沉浮日久,一些小手段根本骗不过他。要不然,也不会刻意等着他去上朝廷对的时候,才把周略叫来。
王、何二人心中哀叹自家的运气太差,怎么司马防去了廷对后,还会回来?
自来少见肯做事的官人,京中百官们,极少听说他们在廷对之后,还会回本署理事的,多是放羊回家了事。做官本来就是这样,太辛苦就不是官,那叫吏!王、何二人平常有事,也是尽量推给下面的吏员的。
司马防又拿起周略方才所作的墨义考卷,只一眼,便点了点头:“字佳!即少神韵。多买拓本翻,学之,勿做抄书匠。”
周略点头受教。
司马防一目十行,放下答卷,又赞了一句:“算是有才学的。”
司马防见多了因为字写不出来而把笔管咬烂的任子荫补官,真的有才学有心气的人物,早就去考明经了。得人推荐为官的人,而真有才学的,数目更少。他在选部多年,加上周略,也不过一掌之数——这还是包括了任子荫补官在内。
看完周略的前一张试卷,司马防径自坐到了王侍郎的座位上,问道:“现在考到哪一步了?”
“……只剩断案和策论了。”王侍郎迟疑了一阵,低声回答。
“判词写好了没有?”司马防又问着周略。
周略上前,将卷宗和答卷一起呈上:“请右丞过目。”
司马防先翻了一下卷宗,便抬眼扫了两名下属。又看了周略的答卷,当即一声嗤笑:“作茧自缚!”
四个字的评语,让王、何又涨红了脸。
而看到了这一幕,周略若还是不明白,那就太愧对自己的智商了。他明白了,也为方才自己的自作聪明而感到好笑,甚至还有一点后怕,幸好王、何二人小看了自己。
司马防很爽快的拿起笔,在试卷上批了几个字。抬头对周略道:“恭喜了。”
周略心领神会,连忙行礼,“多谢司马右丞!”转过来,又向王、何二人行礼,“多谢两位。”
直起腰,瞬间放松的心情,一时间让周略忘记了礼仪,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愿以偿,却不见欣喜,心头唯有轻松自在:
“基本合格了!还有一道策论。”
这策论有点像后世是申论。
这时王侍郎让小吏端上来个盘子,上面被布盖着,里面放着三块牌子,让周略选一块,抽题目。
周略闭眼翻了块牌子,王侍郎将牌子递给司马防。
司马防说道:“西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