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汐挑挑眉,双手五指摊开指着自己一身牙色锦袍,“我这身衣服,不合王口味?”
听禹摇头失笑,“脚下踏的锦缎靴,身上穿的银线锦绣缎袍,头顶束的紫玉簪,你这幅打扮,若说是富家公子,本王倒是还信。”
“怎么?酒楼老板就不能穿这些?难道瑾州有规定啊?”
“好,本王拗不过你。”听禹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坐到一旁椅上,挥手示意任汐与万俟尘坐下。
待两人坐稳,听禹道,“今日招你们前来是有件事要你们去做。青州募兵二位也是知道,本王不在意他能募集多少,重要的是我们能灭多少。本王听闻青州最强,青王手下五百锁魂者。这次交予你们的任务,就是这五百锁魂。锁魂,青王身后有四百,夜满楼身边一百,你二人分头行动。青王身边的必定是死士,而夜满楼身边的那一百,名为保护,实则为监视,怕是夜满楼也想要除之后快。”
“那我们该先从夜满楼下手?”万俟尘问道。
“不。”听禹摇头,“从青王下手,青王窝里动,夜满楼必然会有动作,说不定,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他青州乱上加乱。”
“王的意思是,夜满楼会反?”
听禹点头,看向任汐,“任汐,有些事……”
“我懂。”任汐无所谓的挥了挥扇柄,“有所为,有所不为,有可为,有不可为。”
了然笑笑,听禹眸色轻转,道:“任汐懂就好。”
任汐见她浅笑,唇边笑意也深了几许。他当然知晓,有些事,越是当事人,越无法去做,越是身居高位,越无法身心自由。
“任汐。”
她突然唤他,任汐立刻应了声。“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本王的母妃,为什么会……”听禹一字一顿,没说完一个字,递上来的眼神就紧上一寸,任汐不自觉的颈间一阵刺痛,勒紧,呼吸难以自持,却只能坐以待毙,直到她说出最后几个字,“喜欢红莲?”
问句结束,任汐突然间松了口气,喉间微不可见的一口气吐出,再看他,依然还是那个玉树临风、潇洒快意的任汐。他摸了摸下巴,“红莲嘛,红色,喜庆。”
“母妃信佛,佛中所说红莲,是地狱。红莲业火,焚尽灵魂之物。”听禹不咸不淡的提点道。
“这……红莲象征坚毅、勇敢、沉静,想来王妃也该是个有心的女子,渴望如红莲般坚定、顽强,胸襟之广,不亚于男儿。”
“不亚于男儿……”听禹若有所思,看了帐顶一会,又看向万俟尘,兀自结束了这个话题,“万俟将军,不如今日你来陪任汐下一盘棋罢。”
“嗯?”任汐一时有些跟不上节奏。
万俟尘倒还算是冷静,但还是有些纳闷,她问道:“王,为何要末将陪任公子?”
“本王觉得,自己下棋太累,还是看别人下棋,观棋路、审棋势比较好。”
“那不知王想观审什么棋?”
“象棋。”言罢,听禹起身,扬声道:“来人,摆棋。”
不出一盏茶功夫,榻上摆一方桌,桌上放一棋盘,方桌两侧各坐一人,两人审视着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榻下棋盘正中又坐一人,静静的看着那两人动作。
棋盘上,棋子分明,车马相诗左右其帅,由兵开路,后携双炮。
白棋由万俟尘,黑棋由任汐。
白棋炮八进五,黑棋马二进三。
白棋马八进七,黑棋车一进二。
白棋车九进八,黑棋马八进七。
……
“任汐,阵型已乱。”
两人正是聚精会神的时候,听禹在一旁不轻不重的提醒了一句。
任汐听了,本欲挪棋子的手顿在半空,停了半响,指尖移动,退下炮来。
“任汐,制着她的马。”
任汐听话,动了一下已经过河的兵,别住了万俟尘的马腿。
“不可飞相。炮停马旁。”
任汐又听话,挪了自己的炮。
……
终于一盘棋结束,听禹支着下颚侧首看着任汐有些汗湿的额头,“任汐啊,你的棋艺,当真是……无可匹敌。”惋惜般的叹了口气,听禹失望道,“算了,去青州的事你就不必掺和了,就留在军中好好享受生活。”
“为什么?”
“因你不懂用兵。堂堂三朝宰相后人,竟连棋都不会下。”
“我是……”
任汐还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