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止,四人拼劲全力让自身保持镇定,却是始料未及的,听禹公主平日性子沉静,看似没有势气,然而今日,越听禹的皇家气势尤为突出。
忽觉肩上一松,四人松了口气。
越听禹收回视线,落入座中,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宣诏。”
四人再跪。
身旁内侍捧出金黄色的诏书,声音尖细,“现今天下,五洲分立,凌帝剥削,动荡不安。风雨将军为瑾州大将,孤以暗甲军、白羽军托付,总览兵部事宜。”
言简意赅,不得违抗。
“末将领旨,谢王。”越听风接过诏书,捧于手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座上的人。
“孤特以此令,委以将军重任,还望将军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越听禹拿过桌上的一本奏折,轻开,扫视一下,又合了上。
越听风握住了诏书,恭敬道,“是,末将绝不负王之所托。”
听言,越听禹似是笑了笑,眸间流转,最终视线还是落到越听风身上,“将军对早朝之事有何感想?”
“回王,”越听风拱手道,“天下局势已定,皇国暂是一统,但暗流涌动,绝非一时之起。”
“百官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越听禹靠进椅背,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越听风。
“末将以为,朝中百官,温吞至极。”越听风义愤填膺,情绪有些激动地直接抬起头来,但对上越听禹微冷的眼神,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将军大可直言。”越听禹靠进椅背,饶有兴趣的看着越听风。
“是,”越听风马上恢复胆量,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末将以为,于此乱世,不该无为。凌帝无故削减,朝中大臣大多认为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末将看来,无非就是苟且偷生。如要保住瑾州,必须反抗。”
“如何反抗?”
越听风沉吟一瞬,马上回答道,“末将认为,青滦和仪,必是准备就绪,与两州合作,直取帝都,胜算最大。”
“哦?”越听禹不觉得扬高了声线,“将军为何认为要与青滦合作?”
“五洲之中,雍州最强,瑾州次之。而灵州最弱,一举便破。若瑾、雍和仪,恐怕会太过惹眼,若……”
“凌帝看不顺眼,怂恿那三州,瑾、雍将会不堪重负。”越听禹接过越听风的话,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手心。
“是。”越听风单膝跪下,沉声道,“所以,末将认为,王实在不该与雍州世子过于牵扯。”
“将军见解独到,不愧为风雨将军。”越听禹起身,绕过桌案,来到越听风面前,将其扶起,“将两军托予你,甚是合理。”而后看向万俟尘,打量他许久,这才缓缓问道:“万俟将军可有话说?”
万俟尘一揖,“是王予以重任,末将定不负王的信任。”
“很好。”赞赏的点了点头,听禹折回案前坐下,方道了句,“退下吧。”
这一日,两将两副将迈出朝详宫门,顿时放松了一口气,叹息一片。
“将军…”冀桑青迈到越听风前面,皱眉问道,“这烫手的山芋……”
“无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瑾王已经表明了立场。”殷明玉拍了拍冀桑青的肩膀,“我们是被信任的。”
“如此一来,是要以防万一吗?”万俟尘问越听风道。
“终于要准备了。”越听风微微眯起双眼,迎向日光,唇角带着浅笑,“终于……开始了。”日落,瑾州王宫沉寂飘渺,宫灯闪烁,偶有一丝清风带过,吹起阵阵凉意。秋日的夜晚,果然还是有些冷的。
朝华殿,前瑾王的寝殿,终还是紧闭上了门。
“王,雍州世子于朝凤殿等候。”内侍远远跑来,低声道。
越听禹从宫门口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示意内侍带路。
朝凤殿门前,隐隐约约还见得一个人,雪衣墨发,迎风飘荡,孑然而立,似有无限超脱。那立于阶上的人,俯视一切,便是要把一切看破。那一双温婉又犀利的眼中,仿若有着窥探万物的洞悉。
丰言柒看着越听禹走近,今时不同任何往日,越听禹墨发绾之凌云髻,头戴金镶玉鎏凤云步摇,单侧玉珠坠下,散于耳际,身着白色锦缎皇袍,绣之金丝龙凤,外披岭南白玉纱,腰间淡金乾坤带,珍珠流苏垂之两侧,举步清扬、庄重,依旧是平日的静,却平添了一份王者之气。
丰言柒下了台阶,弯身一拜,“瑾王。”
越听禹淡淡一笑,回之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