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得了重病去世?如果得了重病的话,林爷爷还把林牧白带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罗医生说卡尼尔大夫不能来J市为林牧白治疗,我没有问过为什么。可如果真的是卡尼尔大夫得了重病不能远行,又怎么能够继续为林牧白手术?难道这一切都是林牧白故意给我画的一个大饼吗?
他们知道卡尼尔大夫将不久于人世,也知道他脑子里的弹片无人可以再取,更知道我不会轻易的离开他,所以,林牧白,你为了不想让我承受眼睁睁看着你死去的痛苦,最后还是给我摆了这样一道吗?
可是林牧白,你以为我会相信?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明明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颜家的事情一解决,就和我一起来美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
明乐慌了手脚,把报纸从我手中拿走,伸手接住我不住往下掉的眼泪,说:怎么了?别哭啊。
我趴进明乐的怀里,很想嚎啕大哭,却发现张着嘴也发不出声音,只是眼泪拼命的掉,收也收不住。
林牧白,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正躲在某个角落静静的、孤独的等着死亡?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明乐拍着我哄着我,可是我心底的伤和痛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像被上了发条,安顿了阿彦,搭了飞同赶过来打算为爱奋斗,却没有料到我的爱,不知道什么时候甘愿把我给遗弃了。
我的坚强,我的勇敢都没有了任何意义,没有了任何意义!
飞机起飞的时候有点颠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这架飞往马萨诸塞州还有什么意义?原来林牧白比我还固执,我以为我花了那么多的精力,他会听见我的心声,会让我陪着他,可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
林牧白,我恨你!你就是死了,我也会恨你!
我紧紧抓住明乐的手臂,哭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最后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晴天,偶有云朵,我们之上,是澄澈的蔚蓝。
我把泪擦干,林牧白,如你所愿,我会好好的活着,靠恨你来活着,我会去爱别人,看你会不会后悔?
可为什么我都这样想了,心还是这么痛,还是这么不适?像是连这样坐直都没有力气。
明乐没有再问我,把我重新揽进他怀里,而那边,穆流风也收回了视线。
明乐的怀里没有柠檬香,明乐的肩膀不像林牧白那样宽,明乐的胸膛也不似林牧白那样硬朗,我还是想你怎么办?
不算太长的飞行旅程,我竟然睡着了,梦里面,林牧白对我说:莫小染,你好好的活着,别再那么固执和任性了。
我朝他用力的大吼:我就是固执,就是任性,你来管我啊?
他摇着头,无奈的渐走渐远。
我忽然后悔自己用了那么恶劣的语气,朝他奔跑过去,伸手去拉他的衣角,那款长款的呢子大衣的衣角,明明那么熟悉,就在眼前,可我怎么都拉不住。我的泪又滑落下来,咸咸的在这冬天里刺激着我的皮肤,滑到我的嘴里。
我听见有人叫我:小染,小染,你醒醒。
我睁开迷蒙的眼睛,我说:林牧白,你还是舍不得我吗?
眼前晃动的是明乐的脸,瘦削而温和,浓眉底下一双大眼看着我,说:是我,我是明乐!
我迟疑了几秒,似乎完全没有想通我现在身处何方。我茫茫然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叫我小染?
明乐皱了皱眉: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哥怎么你了吗??
明乐眼中的林牧白估计还停留在八年前,虽然当时他智力受损,记忆还在。那时候我和林牧白的相处很奇怪,我把他当成恩客,他是第一个也是我最后一个恩客,他把我当成什么我却是不知道了。
和林牧白之前的相处,也不至于到那时的形同陌路,虽然他没说喜欢我,我也没说爱他,但到底是经常在一起的,互相关心对方的喜怒哀乐。是我要求太多,以为姨妈家出事的时候,他就该在我身边。所以我有怨恨,使着性子。他那样要了我,我找不到相处的方式和理由,所以就当作是恩客相待吧。
他对我从来就说不上好,他那样的性格也不像是会为别人好的人。所以明乐印象中的他,估计是一直欺负着我的那么一个形象吧。
我重重的点头,我像个找到家的孩子,想要让家人对欺负过我的人实施报复,可是,连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明乐怎么找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