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就在出站口等我,他穿一件厚厚的羽绒衣,仍然不显得胖。明乐这几年的成长我都没有亲眼经历过,这个样子的他,我微微觉得陌生。不过,他的笑容依然温暖。
穆流风和我一起出来,明乐略微惊讶。
我介绍说:这是我的高中同学穆流风,这是我的弟弟林明乐。
明乐依然是温和的笑着,朝穆流风伸出手去,两人挨得极近,我听明乐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就见穆流风微微的惊讶,然后又扬起了笑脸,回了一句。
我看向四周,林牧白,我离你更近一点了。如果你和我有感应,就请让我感应到你的位置,你的安好吧。
穆流风拖着行李箱说:莫小染,我得前往马萨诸塞州,抱歉,飞机到点了,我先走一步。
明乐皱了皱眉,抬腕看了时间,接过我的行李说:姐,我们的飞机也到点了。
刚刚听穆流风说那个地名,我微微愣神,怎么这么刚巧呢。可转念一想,前两天他才跟我说得很清楚,他只是当我老同学,如果再多想,岂不是太过自作多情?也或者人家要去的地方就有那么巧呢。
明乐把羽绒衣脱下来,披到我身上说:姐,别着凉了。
这是我除了林牧白的外衣外,头一次披一个男人的外衣,看着眼前这个不用再依靠拐杖走路,完全是个正常人的弟弟,忽然感觉有了依靠。我也没客气,把手伸到袖子里,发现他的外衣到了我的膝盖,看起来有些滑稽。
明乐比刚才又开心了些,连语调都越发轻快了:姐,你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我点了他的额头一下说:当然是。只是收回手的刹那,目光透过窗看到外面皑皑白雪,莫名的就想林牧白,莫名的就想哭。其实自他被带走之后,我一刻也没有停止想他,只是在这样的异国他乡,看见似曾相识的雪景,想起我们都年轻的时候一起滑雪的情景,眼眶就微微泛了酸。
明乐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是很是欢喜的来牵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他的手一样的温暖宽厚,我笑他:还没长大啊?
明乐说:这里冷,你又没带手套,这样握着暖和。
我没再说话,他是我的弟弟呢,长大了的弟弟呢,都说女儿是小棉袄,看看,跟我一起长大的明乐也这样的贴心呢。其实只要看着他能这样子健康幸福,我已经很知足了,又哪里在乎他是否对我好,对我“孝顺”。
再上飞机的时候,穆流风竟然就在我们前排的位置,他早一些上机,隔了一条过道,正在翻阅报纸,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我和明乐坐了下来,明乐说:姐,你怎么就突然来了?一定有什么事对不对?
我说没有,哪有什么事?对了,你们放假了吧?
明乐说:圣诞已经过完了,在等春节,学校里是没课了,不过,我在帮老师做一些研究。
我颇觉诧异,印象中林牧青告诉我,明乐是学金融的,学金融也要搞研究么?或许吧,要研究整个经济大环境呢。
看着眼前的明乐,我觉得很是自豪,莫小染,你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可你的弟弟现在却在国际知名的学府里深造,说起来,你那三年牢没有白坐呢。
明乐知道我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也都是不会说的,也就闭嘴不提,反倒是跟我说起了他的学校,说起了这边的气候。
机舱内气温很高,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明乐接过去放好,空出来的位置,我一眼就看见隔着过道的穆流风手里拿的报纸,朝着我的那一面是一张放大的照片,占了16开版面的1/4。
那张照片……
我昨天才在阿蛮那里的电脑上查到过——卡尼尔大夫!
他被新闻报道,是因为又出了什么新的科研成果吗?或者获得了什么奖项?
明乐见我不太对劲,也看向穆流风。然后突然低声对我说:姐,我可以不叫你姐吗?我叫你小染吧。美国人都是这么直接称呼名字的,他们的家人像朋友一样相处。
我心里还在想着卡尼尔大夫的事,没有多想,只说:你觉得怎么叫着顺就怎么叫呗,反正你是我弟弟,谁也抢不去的。
我绞着手,问穆流风要了那份报纸。虽然对英文不太熟,也这么多年不用,但单词还是认识几个的。我看到其中出现了“confirmeddead”这样的单词,顿时脑海里轰的一声响,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报纸,确认那张照片就是卡尼尔大夫的没错。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的日期,他的死亡日期是昨天!死亡原因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