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有些心伤:若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关心自己便也足矣。看这下人又相貌堂堂,气质、修养不凡,倘若此生得这样一人,虽是下人又何妨呢?只可惜今生今世都无缘了。绿珠想到这里,顿时心中产生了一种罪恶感,便强制自己断了念想。
没有多少工夫,绿珠便端了新粥回来。才进门,便看到方才那下人竟换了一身苏绣面的红夹袄,和老爷、夫人坐在一起用着饭。绿珠愣在那里,那人也望着她。
绿珠这下也猜到了其中原由,莫不成这位气质非凡之人是方家大少爷方少清?
那这方少清当真是一表人才,气质与相貌皆是不凡,身子挺拔,面目清秀,双眉直入两鬓,眼睛不算很大,却透着一种锐气,鼻梁高挺,嘴角间有着一股柔情,却不失硬朗之感。
绿珠呆站在那里,疑惑着,若此人真是方少清,不知为何少清今日会毫无音信就突然回来。
方夫人说了句:“快来,怎么竟站在那里?”方夫人笑着。
“你这差事怎么当的,还不快把粥端过来。”少清虽这样说,脸上却笑得很是灿烂。绿珠听说,竟连自己都不知为何地回了句:“是,奴婢遵命。”
老爷、夫人看着这二人,心下疑惑,夫人便问:“怎么,你们竟认识不成?”
“啊,刚在回音长廊正遇见。我昨个路上便听说咱们府上新来了一批的下人,看来当真都是不错的。”少清答说。
方夫人这才明白了其中原由,便笑说:“见你如此说,想必是你还不知道,误会了,这可是我的好孩子,你的弟妹绿珠啊。”
少清听说,愣了一下,竟有些莫名的心伤之感涌上心头。
夫人接着又对绿珠说:“快来,好孩子,他啊,是你大哥少清,必定是刚才误会了,也一时不知他是谁了。”说着便笑了笑。
绿珠这下才回过神来,忙笑说:“绿珠问大哥好,家中上下早就盼着大哥早日回来,今日到家,当真令人都欣喜呢。”说罢,绿珠不知为何心中百感交集。
没等少清说话,方夫人便笑对少清说:“怎样?当真是个美人坯子不是?可配得上咱们少江?啊?”
少清也停顿了一下,忙说:“早就听说弟妹贤淑德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和少江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少清说罢,顿觉自己竟是那般虚伪。
然老爷、夫人却欣喜不已,又忙叫绿珠快来一起用饭,又忙吩咐下人叫芳华来,又吩咐下去特意准备晚间合家用饭,又说少清胃病竟如此快地恢复,当真让人喜悦。屋中也便越来越热闹起来。
又过数月,时已深秋,秋雨连绵,然绿珠的愁绪似秋雨,也是连绵不断。
几日的秋雨隐约见停,又颇有些许凉意。绿珠也是寂寞难耐,竟披了洁白披风独自出来,那披风边角还有似火枫叶点缀,披风之下,是一身渐蓝松口丝绸衣,袖口、裤脚随风飘着,将绿珠本就憔悴可怜的面孔装饰得又娇柔可爱了许多,这般一个美人当真更是让人心醉。
绿珠走过金鱼池桥,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与少清初次见面的回音长廊,便更添伤感之情。她步上长廊,竟远远地瞧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张小可。
她侧背着绿珠,正向长廊外望得出神,绿珠知道,想必是来等少江了,然今日她却不同那日的娇柔,竟穿着一身府上男家丁的衣服,于她极不合身,包括气质,后面竟跟着芳华的丫鬟,风儿。
绿珠已到府上一段时日,对府上的一些事也多少有些了解,今日见此状,便已解个中原:
难怪这张小可能够时常随意出入方府,原她是和府上的人串通好的,每次进来时必定是扮作下人跟着府上的下人一起进来,而风儿定会掩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