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老太爷走的第八天,府里人都着急忙慌的要下葬,一大清早的都不让人安宁。
花与昨夜有些难以入睡,翻来覆去折腾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这一大早外面又吵吵嚷嚷的自然让她心情烦躁。
“外面在做何事?大清早的。”哈欠不断,执着眉笔的纤手倒是稳得很。
和娘把净脸过的水倒掉,进门瞥了一眼随意道:“这些人吵着要把老太爷的尸骨早日下葬呢。”
“下葬?这不是还没到时辰吗?”花与疑惑地看她,放下眉笔又拾起了胭脂。
“听说是二爷那边比较急。”和娘这话说得也是很婉转了。
花与一听就笑了,“怎么是嫌这平阳侯府耽误他了?一个劲的要往外蹦跶。”
和娘虽然是来的时日不长,但她善打听事儿,知道的竟也是不少,“老侯爷死了,大爷却功绩赫赫的摆在那,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这侯府也没什么指望了。”
“嗯?老大去哪了?这半天没见他出面?”花与点了胭脂,擦了嘴唇,看上去有精气神儿一点。
“听说是军中有急事,昨夜赶回去了。”和娘净手后上前给她绾发。
“素一点,花簪就不用了。盘高一点,两边的碎发梳起来。”花与照着铜镜,不停的出言提示,和娘也一一照办。
和娘手巧,没一会儿就成型了。
花与照着镜子打量了半天,摇头道:“不行。看着不像话。”
“要重束吗?”
“不用。我重描个眉。”她把眉尾拉长,眉峰上挑,眉色加深,照了照又问道:“现在什么感觉?”
“凶。”和娘抿唇笑道。
“凶?凶就对了。府里这帮子人啊,一个个都看不上对方,都还以为对方是条不会叫的狗。结果呢,都是怂包罢了。我今天就要给他们都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咬人。”整个侯府乱成了一盘散沙,也就尚巽院中人是真正沉默的狼狗。
“和娘,你去把管家给我叫过来。”花与高傲的一转眼眸,磨磨指甲,叹息道:“我这指甲上的丹蔻都掉的差不多了。”
和娘应声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等会子让莲芙那丫头过来给你再补补,整天的不感眼色。”
“嗯。你去吧。”
管家还是拿一副敛目垂手的恭敬样子,锅着腰站在一边,花与不出声他倒是也一声不吭。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花与把手随意的搭在锦帕上,让莲芙给自己上色,身子往一边倾侧,透着股子慵懒劲儿甚是迷人。
“这老奴不知。”
“老二在那边闹腾什么呢?”花与也不恼怒他的回答,只是接着问道。
“老奴也不知。”
“府里的账本到底是什么时候能给我送过来?”
花与问一个问题,管家的腰就往下躬一度,听到这个问题他犹豫道:“这老奴还是不知。”
“嘿。也不晓得,你这老奴才是真的不知,还是想跟我抬杠。”花与一挑眉,凌冽的眉峰高扬,唇边的嗤笑显得格外狠厉。“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是敬酒不想吃了?”
她好话歹话都说了,再不给半分脸面就是跟这个当家主母过不去了。
管家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一滴冷汗从额角啪嗒掉落,“等老奴回去再催催账房那边。”
“呵!听你这意思是,我一个主母还自己催不动账房了?”花与气得指甲也顾不上了,狠狠的拍桌子。虽然说是拍的挺响,但她因着无痛感知的缘故根本没有本分感觉。
但莲芙小丫头看在眼里就心疼坏了,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反复翻看,手掌都红了一片,在白嫩嫩的纤手上也是格外触目惊心。
“行了。快上你的色。”花与乜她一眼。
管家这话也没法接,只能讷讷不出声。
“怎么?我说的还不对了?还是你有什么意见?”花与被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手被牵扯住没法再拍桌子,就只能扬起声骂道:“我嫁进侯府七八天,竟然是一个主事的都没来找过我!怎么着,你们是看不起我这主母身份还是看不起我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可知道这府里该掌事的人究竟是谁!我在这府里又是个什么位置!你们一个个的势头到底是有多大,要不要我给你们跪下来请安!啊?”
管家一听这话,冷汗哗啦啦的往下淌,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老奴不敢,不敢啊!”
“你不敢?我看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你怎么舍得自贱称奴,你就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