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会是谁?”钱皇后问。
外边传来牛玉的喝问声:“什么人?”
“太上皇在哪儿?”
朱祁镇猜度:“这么晚了,会不会是走漏了风声,朱祁钰派人来杀朕?”
钱皇后色变。朱祁镇也不由惊慌失措。
门开了,一伙人拥进屋。是徐有贞、石亨、曹吉祥、张軏、张輗、孙继宗、杨善和王骥等。牛玉慌慌张张地跟在后边。
众人见到朱祁镇,立刻跪伏在地,齐声:“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镇脸上疑色顿释。“莫非你们是来请朕复位么?此事需要审慎。”
他说错了,此时需要的哪里是谨慎,此时需要的是勇气,一往直前的勇气!
徐有贞起身上前,扶住朱祁镇。“臣等请陛下复位!”
朱祁镇迅速恢复了镇定,对钱皇后道:“皇后,朕的时候到了,朕随他们去!”
“上皇保重!”钱皇后叮嘱。
朱祁镇对众人道:“走吧,去东华门!”
大家拥着朱祁镇,向外走去。
钱皇后吩咐牛玉:“你跟着上皇!”
一架肩舆已在南宫丹凤门外迎候。曹吉祥和牛玉扶朱祁镇登上肩舆。
京营军士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太上皇?”“不是保卫皇宫么?怎么把太上皇接出来了?”
徐有贞下令:“起轿!”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弹。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徐有贞迈步上前,担起轿杠。
百户逯杲见状,走上前去,接过徐有贞的轿杠。
“大人,我来!”逯杲转向京营军士兵。“都是吃货吗?好意思让徐大人抬轿?”
张軏高喊:“还不赶紧的?”
几名士兵踟蹰着上前,担起轿杠。
天上乌云突然散尽,月朗星稀,皇城之内如水银洗地。
众人顿时情绪高涨,议论纷纷:“天晴了!”“月亮出来了!”“老天相助!”“吉兆啊!”
徐有贞高呼:“全体听令!目标:东华门!”
逯杲等人抬着肩舆,向东华门方向走去。牛玉紧跟在肩舆一侧。
朱祁镇一一与旧臣们打招呼。
朱祁镇对王骥道:“靖远伯,你宝刀不老啊!这几个都是你的子孙?好啊!满门忠烈!”对杨善道:“杨爱卿,我们又见面了!六年多了吧?”对孙继宗道:“大舅,你也来啦!呀,还有二舅、三舅、四舅,你们一家子都来啦!”对张軏和张輗道:“你们是河间王张玉的二公子、三公子,英国公张辅的弟弟,对吧?朕知道,你们是朕的亲戚,你们的姐姐是太宗爷爷的昭懿贵妃,你们张家全都是朝廷的栋梁啊!”招呼曹吉祥:“曹公公,这几个是你的侄子?都叫何名字?”
曹吉祥答:“回陛下的话,嗣子曹钦,从子曹铉、曹铎、曹睿。”
“好!好!好样的!”朱祁镇对石亨道:“石将军,大同一别,已有七载,将军神威依旧!这就是你的侄子石彪?浑身是胆,虎将啊!”他又转向徐有贞。“这位是徐……?”他一时没想起来。
“臣徐有贞。”
“对,徐爱卿!朕听说了,今晚之事全赖爱卿筹划,有劳了!”朱祁镇高声鼓励众人:“今晚多亏你们大家!事成之后,朕一定会论功行赏!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功臣!”
众人纷纷轻声道:“谢陛下!”“谢陛下!”
队伍一路行进,来到东华门时,时辰尚早,东华门的大门仍然紧闭。金吾卫坐更将军带着几名士兵在门前站岗。
石亨上前,高呼:“打开大门!”
坐更将军一脸凛然:“铜牌!”
石亨道:“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武清侯石亨!”
坐更将军道:“谁都不行。此处认牌不认人,没有铜牌,任谁都不准进!”
石亨目瞪口呆。
队列中,徐有贞凑向曹吉祥:“这是怎么回事?”
“徐大人有所不知,”曹吉祥解释。“东华门不比南宫,乃大内重地。皇城警卫专门设有‘承’、‘东’、‘西’、‘北’四字铜牌,值更的巡检官执铜牌左半,守门者执右半,认牌不认人。”
徐有贞叫苦不迭,糟糕,做计划时把这一层给疏忽掉了!
双方陷入了危险的对峙。金吾卫士兵们抄起了兵器。
“怎么,想动手?”石亨转过身。“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