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樱木眼光一扫。今天,将有一场惊涛骇làng等着他。
“谢万岁!”众臣谢恩毕,站起身来。班中的洋平手心里已满是汗水。不知今天将会如何收场,也不知今后将会有怎样的变化,未来的一切已经不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只有听天由命了。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首领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臣有事启奏!”一个清冷的声音,跟在那声音后边的是一个清冷的人。流川枫从容出班,向上躬身一揖,自袖中抽出一本奏折,jiāo给太监呈上御案,口中却未停言:“臣启陛下:当今湘北已是积贫积弱,国库虽得陵南一战赔款,略有充盈,却仍不改空虚之状况。若要充实国库,使得国富民qiáng,当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便一一将那四条政令和盘托出。
众朝臣听完一条脸色就是一变。
官绅一体纳粮,那简直比要他们的命都难受。自古以来就没有带着功名的人还要纳粮jiāo税的道理,到本朝却要打破这一惯例,这成何体统?这岂不是对圣人的大不敬?
茶、盐等日常必需品收归官卖,民间不可私营这一条,等于是断了不少富商巨贾的财路,而朝臣中有不少又是这些富商背后的靠山,断富商们的财路也就等于是断了那些朝臣的财路。这样一来,他们怎么不可能心怀怨意?
减少铸钱数量,发行jiāo子,在官卖中qiáng制使用,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逆不道。自汉朝制钱以五铢作为标准以来,千百年间从未有变。如今要用一张小小的纸片来代替用了千百年的铜钱,这可行性便让人怀疑,更不必说这有违祖训。
众臣偷眼看着高高玉阶之上的皇帝。那张平时喜怒皆形于色的面庞今天却一反常态,没有一丝波动。
第四条,禁佛拆庙。满殿闻言皆惊。当下便有人出班驳斥流川,却被樱木用言语压了回去。流川这厢不紧不慢,将各项好处一一讲明。朝臣大多都是明理之人,清楚这些都是利国利民之道,更重要的是察言观色之间,已清楚此番流川所奏必定是出于皇帝授意,若是提出反对意见,很可能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大部分人虽有埋怨,却也不好出言反对。这样一来,主要的阻力便集中到几个顽固老臣的身上。
宰相田中,已是湘北三朝元老。流川枫启奏完毕,田中便立即出班奏道:“启奏万岁,流川枫妖言惑众,亵渎神明,无视祖宗礼法,请皇上治流川枫大不敬之罪,以儆效尤。若再放任下去,则国人均将视礼法为儿戏,长此以往,便是君不君臣不臣,如此则天下危矣!”
洋平出班,向上略一躬身为礼,便直接向田中道:“宰相大人怎的如此不识好歹?流川尚书所言,句句皆是为国着想,并无半点私心杂念。当今国内状况,宰相大人总理全国,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流川尚书所言,件件均可除湘北之弊政,可使国富民qiáng,何乐而不为?礼法是用来治国的,不是用来亡国的。若是照宰相大人所说,恐怕礼法守尽了,湘北也就该任人宰割了。”
田中瞪了洋平一眼,怒道:“水户将军,这里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我当年开始作宰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清楚得很。”
洋平笑道:“宰相大人这不是在倚老卖老吗?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是宰相大人所为,却不是一个‘宝’应有的样子呢。”
田中的脸色已经气得成了酱紫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些套路是三人昨日在樱木寝宫定下的。流川先将各项政令道理一一讲明,中间遇到反对意见打断时由樱木压下,同时或明或暗地表示流川的行动均出自樱木示意,使大部分人有所顾忌,不敢流露反对之意。若有顽固老臣不识时务,便有洋平出言挤兑,若能bī得他们辞官回乡,那是再好不过。后宫方面有彩子坐镇,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看着那几个愤愤不平,却又害怕在洋平口下吃亏的老臣,樱木是想笑又不敢笑。绝对不能笑,否则好容易凑起来的威严仪表就要在这一笑之中毁了,如果叫那只狐狸看到岂不是太丢面子了。
“那就这样吧。朕准奏了。”樱木勉qiáng收敛心神,从御案上拿起前一天预备好的圣旨,jiāo给宣旨官。方才的事情仿佛成了走过场,皇帝的心意早就定下来了,大臣之间的口舌之争就好像变成了一场绝好的戏供皇帝来玩乐。
宣旨官展开圣旨,大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