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楼兰的歌谣中,一千年不死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朽的胡杨树沉默地守护着他们的王子。
然而,在两个月后,为了扩耕田地,这片曾染满楼兰王子鲜血的胡杨林,这片伊循城外,仅存的胡杨林,再次被砍伐光了。
摩罗诃的尸体被运回忏泥城,安葬于王陵。鹰格尔整日整夜,守护在王葬旁,不言不动,不再理会任何人。
而在看到摩罗诃的尸体的那一刻,侍女疯了。
她整日如游魂一般在王宫中游dàng着,对每一个遇到的人一遍遍重复着说:“殿下骗了我,他让我照他说的做,说我做了就完成了他的心愿,殿下骗我,他没告诉我,我做了这些事,原来他会死,殿下骗了我。”
而摩罗尼和摩耶娜都把自己的关在了王宫的深处,整整十天。
十天后,摩罗尼仿佛老了十年,而摩耶娜满头金发都变成了银白。
当宫中侍女们惊慌失措时,她却捧起银白的长发,喃喃地微笑:“摩罗诃,你并没有走是吗?你到底还是留下了一点,属于你的颜色给我。”
摩罗尼依然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好的国王,每天操劳国事,摩耶娜躲在王宫最深处,平时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肯走出一步。
外面chūn光灿烂,外面和风丽日,外面百花绽放,外面笑语欢声,然而,一切都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
摩耶娜和摩罗尼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
在这么广大的王宫里,只有他们彼此,会默默地靠近。
只有他们才能了解对方到底痛到了什么地步,也只有依靠着披此的分担,才能勉力不被这伤痛压垮。
摩罗诃死去了。他再不会用那清冷的眼神望向他们,再不会用那带着淡淡讥嘲的语气同他们说话。
这几年的日夜相伴,寸步不离的岁月仿佛一个梦,逝去了永远不能追回。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忆起往事,还是让人怀疑,这一切是真的吗?
摩罗诃是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吗?
这些年来,与摩罗尼抵足而眠,笑谈当年的摩罗诃,这些年来,与摩耶娜同赏落花,共看明月的摩罗诃,那朝朝暮暮,日日月月的相伴相守,真的全都是假的,真的,全都是为了欺骗而存在的吗?
他们永远永远不能弄清,所以也永远永远无法忘怀这至深的痛苦。
在摩罗诃死后,陈聿修又在西域呆了三年。这三年来,他几乎没怎么去过忏泥城,就算有公事要同摩罗尼商谈,也总是让下属带着公文去。
他很清楚,他与摩耶娜摩罗尼之间逐渐缓和的关系,因为摩罗诃的死,而再没有机会修复了。更重要的是,摩罗诃死前那一句责问,让他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再也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试图挽回他永远誓去的情义。
这三年来,西域各国的囤垦做得红红火火,耕地以惊人的速度扩大着面积。
因为得到大面积耕地,楼兰国的收入和国力越来越qiáng,几乎可以恢复战前的繁荣景象了。
而guī兹国在新任国君全力亲汉的国策下,得到大汉的许多帮助,国力也越来越有增长。
匈奴人最qiáng的部族都被冒顿带走,留下来的大多投降汉国,皆被大汉国被安置在关内关外种地,这些来去如风,悍勇果敢的草原男儿,渐渐变成了老实巴jiāo的农夫。
而鲜卑国本就是西域国力极qiáng的国家,在出卖匈奴之后,的确掘起得非常之快。隐然已是西域之内,最qiáng大的国家。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大汉扶助鲜卑,令它越来越qiáng大,却支持大王子成为储君,理由是,大汉的风俗,立谪以长,不能废长立幼。
于是,鲜卑的qiáng大,和三王子胥飞的失落成了最大的反差。
qiáng大的鲜卑,日夜面临着国家发生动dàng内乱的危险,大王子和三王子的谪位之争,使国内的军力也一分为二。因此,鲜卑也就永远地失去了,取代匈奴成为新一代霸主的机会。
在这段日子里,当年被班超派去追踪匈奴防范他们回头的甘英回来了。
自从班超离开后,朝廷并没有派新的西域都护来,西域之事,暂由陈聿修统摄。所以由他亲自设宴为甘英接风。
多年不见,当年那英伟的少将军,也是满身风尘,一脸虬髯了。
酒席宴上他笑着说起这一路跋涉之事。
他们一队人,跟着匈奴走了两年多,其中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