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不耽误,口中应是,迅疾退去。
不过,翥题现在只担心guī兹的命运,对于摩罗尼的祸福根本不在意,只是魂不守舍怔怔发呆。
迦兰在旁柔声相劝:“父王,事已至此,于其彼此埋怨,不如振作jīng神,以便应付将来的大战。”
“大战?”翥题打个寒战,不觉又抬头怒视迦柯力。
迦兰柔声道:“父王,大汉国素来虎láng成性,非友邻之邦,就算没有这件事,他日也必与我guī兹为敌。想当年,我guī兹也是西域大国,连整个疏勒国都臣服于我们,他们的城池为我们控制,他们的国王由我们选定。可是,就因为班超来了,给他们撑腰,就赶走了我们的势力,废掉了我们立的国王,并且以天朝上国的姿态,保护所有向他们求救的小国,使我们guī兹国,再也不能扩展版图,这个深仇,也该报了。”
“可是,那可是班超,那可是大汉国,真打起来那……”翥题仍然两眼发直,全无信心。
“这次联手对付大汉,不止是楼兰和guī兹,在这里做客的尉头国和莎车国,也都有同样的心意,才会以公证人的身份参加这次盛会,以求诱骗班超上当,如今事败,他们也难置身事外,请他们回国调动军队,与我们一起准备好这次的大战。”摩罗诃是在此境地中,最冷静的一个,言语依旧条理分明“而且,匈奴与鲜卑也早已明确表示了对我们的支持,开战之后,必不坐视,真打起来,我们未必会输。”
“对,对,就这么办。”翥题如溺水者得浮木,欢然大叫“来人,快去请尉头国王和莎车国王。”
摩罗诃也道:“陛下,我和父王也要立刻赶回楼兰备战,还要派人立即联络匈奴和鲜卑。”
翥题连连点头:“好,好,好。”
迦柯力一来也是六神无主,全由儿子决定一切,二来,也是恨不得早早离开这里,自然也就当即起身,楼兰一行人告辞而去,迦兰代替心思混乱的翥题一直送出延城,见得众人上马而行,终于轻轻唤:“殿下。”
摩罗诃在马上回头,神容如玉,眸清若霜,神清骨秀,却也清冷绝世。
迦兰静静看了他一会,才低声道:“大汉qiáng大,班超狡猾多智,殿下,请多多保重。”
摩罗诃淡淡点点头,沉声道:“请公主多多注意你父王的动向。”
迦兰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有些说不出的凄凉:“你放心,我会劝父王尽一切力量同你们配合。”
摩洛诃再次点点头,然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驱马,随大队人马离去。
迦兰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楼兰国一行人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却依然久久不动,直到女侍卫长白灵在身旁连连唤:“公主。”她这才回眸微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烈日当空,炎热的天气令人人汗流浃背。楼兰王都城内城外,无数人来来去去,顶着烈日骄阳,拖动疲惫的身体,辛苦万分地工作着。
自从班超虎口脱险后,楼兰王星夜兼程回国,备战令通传全国。整个楼兰国,都陷入战争的yīn影中。
举国男子凡五十以下,十三以上,皆征入军中,哪怕是健壮的妇人,都要另组女兵,以应对争斗。
必竟汉国势大,小小楼兰,不倾举国之力,根本无以对抗。
倾国之兵的所有后勤支援,粮草军马兵器,全靠国内妇孺老人支援供应,七岁以上的僮儿,七十以下的老人,都不得清闲,要做打铁,铸箭,割草,喂马等许多辛苦的活计以便让军队可以以最好的效率投入战斗。
幸好是楼兰国小,又是依托本国城池以备战,没有漫长的补给线和远程的战役需要考虑,所以这样倾国之力,才得以支持。
纵然如此,楼兰依然没有足够的人力修铸城防,只得令各家贵族,富商,包括王室都把私有的奴隶全部送出来,再加上监狱中的犯人,由他们来加固城防,战争准备中最辛苦最劳累的事,全部由他们来做。
这些国家最底层,连牛马也不如的人,不得不被锁着手铐脚链,赤luǒ着上身,在烈日下用巨车推运滚石擂木,然后以人力慢慢地背上城楼,一一放好。
在城外,不停得挖壕沟,设拒马,人人满身huáng土,张开口个个都是满嘴沙粒。每个人的手都长满了泡。有的人早已是满手鲜血,有的人走起路来都已摇摇无力,有的人手铐脚链与手腕足踝磨擦得血痕斑斑,有的人简直象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目茫然,神色僵硬,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麻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