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你的时候,你仍然可以这样毫不动容,为什么她即使失去知觉,也放心不下你,你却可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摩罗诃毫不停顿地走出去,把那被她伤得生死不知却还唤他不止的妹妹,把那气得想要把他生生打死的父亲,把那因他而无限伤心愤怒的哥哥全都远远地抛到身后。
他一路往前走,所有的侍从,宫女,纷纷低头行礼,只是人人眼中,都流露鄙薄轻视。甚至看到他额上鲜血直流,也没有人过来问候一声。
走得那么远,那么远,父王的怒骂,摩罗尼的斥喝,仿佛都遥远得象在天之尽头,只有摩耶娜昏迷中的呓语,依旧在耳边回响不绝。
摩罗诃,摩罗诃,摩罗诃。
摩耶娜伤重至此,你唤我,做什么?是想叫,摩罗诃,你快跑,还是想愤怒地问我,摩罗诃,为什么,这样对我?又或是……想要在众人面前为我分辩,摩罗诃,并没有做这种事。
摩耶娜,伤身至此,伤心至此,为何依旧,唤我不绝?
他抬头,看浩浩长天,可是,额上流下的鲜血,糊了他的眼,满天都是骇人的血色。他转眸,看这深深宫宇,整个楼兰王宫,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仿似连苍天,都已注定要让这美丽的楼兰,永远染上鲜血和杀戮。
摩耶娜……
那个名字浮上心头,头上却一阵晕沉。
是啊,脑袋都被打晕了吧,才会在这个时候竟有空闲起女人。摩罗诃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无声地笑一笑,身子晃了一晃,沉沉的晕炫压下来,他倒了下去。
远远得,看着摩罗诃倒下,胥飞冷冷地一笑。
不错,你的确比我更狠,比我更决断,但是,在这一片qiáng者的天地间立足,不但要狠如láng,也需要狡如狐。在战场上我们可以无比狠毒,但在我们的下属,我们的国人面前,我们必须是无比光明的的英雄,这样才能得到拥戴,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如何在那华丽的王宫生存下来,真不明白,左贤王到底看中你什么?
眼看着一个美丽的楼兰侍女,急急忙忙跑到摩罗诃身旁,焦急地呼唤他,艰难得想把他扶起来,而其他侍从竟只是纷纷走开,不肯援手。胥飞的笑容更加冷酷,一国的王子,在自己的王宫里,都落到这个地步,在这qiáng者为尊的漠北,还能有什么作为。
一种复仇的快感,让他连胸前伤口的痛楚都淡忘了。心情更加愉快很多。大步流星,来到摩耶娜的宫殿外。
早有人通传进去,因为尊贵而qiáng大的鲜卑王子被摩罗诃打伤,连迦柯力都十分抱歉,所以听说他来了,连忙亲迎出来:“王子殿下的伤势还没好,怎么亲自来了?”
胥飞笑道:“我们这些男人,皮粗肉厚,受这么点小伤,有什么关系,倒是摩耶娜公主,还没有醒来吗?”语气中深深的关心和担忧让迦柯力一阵感动,正要回答,就听得身后,摩罗尼连声大呼:“摩耶娜。”
陈聿修也欣然道:“摩耶娜,你醒了。”
一听说侄女醒了,迦柯力大喜。回身就往里去,胥飞也是一阵惊喜,大步而入。
chuáng榻上,摩耶娜刚刚睁眼,正微笑着要说什么,听得脚步之声,转眸看来,忽得惊叫一声,伸手指着胥飞:“坏人,快让他走开,他欺负我。”
摩罗尼眉毛一挑:“摩耶娜,他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