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口,向里面张望。小院虽然简陋,却非常雅致。空落落的院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院子中间的榕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位老者。他形单只影,略显寂寥。这人背对他坐在那里,虽然是一个人,石桌上却摆了一壶酒两只酒杯。
这个人虽然坐着,却也看得出来身材高大,一头白发用一根黄带子随意的扎着一个发髻,正在低头喃喃自语。胡宗宪心里砰砰乱跳,他已经认出来了,此人除了齐王殿下还有谁?不过他可不敢上前打扰,一时间进退两难。
此刻,朱厚炜正看着远山有些出神,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大哥啊!你这这样甩手走了,太不够义气啊!以后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活着也没啥意思。哎,你这个笨蛋,根本不知道你开创了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这是千年之大变局呀,可惜喽!你啥都不知道。”
朱厚炜抬起头,换成正德皇帝的口气道:“可惜个啥,仙界美女如云,朕在这里快活着呢,谁稀罕还待在古代!”
说到这,朱厚炜端起一杯酒,跟另一个杯子碰了一下,把另外一杯酒洒在地上,自己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把两只酒杯斟满。哈哈一笑,又用自己的口气说道:“老大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小弟就知道你喜欢美女,到了那边肯定也是个高富帅。你到底是泡到了范冰冰?还是迪丽热巴?”说到这里,朱厚炜低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
院落中又变得静悄悄的,胡宗宪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刚刚朱厚炜学正德皇帝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他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不住打了个激灵。定了定神。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大门,离开了这个小院,然后一路狂奔。
门外的事情,朱厚炜没有一丝察觉。此刻,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倒满一杯酒,对着康陵的方向举了一下酒杯,“好了!今天就和你聊到这里,你这混蛋!继续逍遥快活吧。好兄弟来世再会!”
清风徐徐,夕阳西下。小院宛如十六年前朱厚照在这里养病时候的模样,只是少了那个需要他照顾的病人。
……
天津,又被称作津门,在北京东南二百四十里。地当九河津要,路通各省舟车。南来数百万之漕,悉道经于此:舟楫之所式临,商贾之所萃集,五方人民之所杂处,皇华使者之所衔命以出,贤士大夫之所报命而还者,亦必由于是,实水陆之通衢,为畿辅之门户也。
洪宪元年十月初三,一大早,整个天津城就变得热热闹闹,各条街道上,车流人流,川流不息,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而此刻,天津南城门三十里外的塘沽东疆码头上,一艘从淡马锡返往于天津的远洋客轮刚刚靠岸,随着闸门的打开,大批的旅客正在下船,大包小包的显得有些忙乱。
此刻,头等舱的一个客房里,一位三十出头的士子动作迅速的收拾好行李,跟在人流后面也匆匆的下了船。此人姓张名居正,字叔大,号太岳,幼名张白圭,1525年生于江陵县(荆州),正德三十八年(1547)二十三岁的张居正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
列位没有看错,这位就是史上鼎鼎大名的张居正。不过在这个时空,此时他还只是个小人物,目前担任淡马锡海关总署署长,一个五品不大不小的官儿。这次他接到吏部调令,刚刚卸任,准备回京,等待安排的。
张居正此人喜好游山玩水,天津是他第二次来,上次路过是前往淡马锡赴任,匆匆而过,没有来得及参观一下。这次不同,离吏部规定的报到日子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充裕。因此,他就打算在天津好好玩一下。现在交通方便,随时都有火车抵达北京,几个小时就足够了。
张居正提着他的行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码头,就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随手叫了一台出租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张居正很快就进了城。找到专门接待官员的驿站宾馆,把官牌递过去,驿站工作人员很快就帮他安排好了房间。安顿下来后,张居正洗漱完了以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他一点都不感到疲惫,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想了想,就出了宾馆,打算在附近走走,顺便吃点东西。
宾馆在南城附近,门前就是鼓楼大街。天津鼓楼是天津卫的“三宗宝”之一,民谚说:“天津卫,三宗宝,鼓楼、炮台、铃铛阁。”算是本地的名胜古迹。鼓楼附近有一家“喜雨来”茶楼。“喜雨来”茶楼临街,市声喧闹。张居正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他挑了靠窗的一张茶桌坐下,一边慢慢品茗吃些糕点,一边眺望楼窗外面的津门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