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狸猫换太子

纷沓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梳云凄厉的嘶喊声，是那个晚上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

我这辈子从来没亲眼看过女人生孩子的场面，惟独这次。

还未走进产房，远远的，就听到梳云撕心裂肺的号叫声，那种痛楚的声音，似乎是频临死亡时的哀号，凄厉之极致，令旁人心生怯意。

嬴政自然不能进产房，我先他一步踏了进去，身后的他随即被梁公公和几位侍卫拦住，“大王，产房禁忌，您可不能进去啊。”

他望穿秋水地望了屋子里一眼，终是拂袖站于门外等候。

屋内，冲刺着浓郁的药味，许久不曾敞开的窗户紧紧关闭着，滋生出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

梳云被两个接生婆紧紧围绕着，另外一些年轻的宫女鱼贯而出，又是端热水，又是递毛巾的忙得团团转。

梳云惨叫不停，那产婆也跟着着急起来，分开她的双腿，一直催生道，“再用点力，再用点力。”

“啊！——”梳云再次卯足了劲，咬牙使力，可到底只是一时的力气，用完了，就耗尽了所能。她瞬间塌了下去，艰难地吐气着。

我不作声，从一宫女手中拿过湿毛巾，去轻拭她脸上的汗水。

生产的疼痛让她看起来与平时判若两人，凌乱的发丝紧紧贴在濡湿的脸皮上，再看不到往日的风采。她痛得叫不出声来，只努力地张大了嘴巴，“咿呀咿呀”地徒劳叫着。

我再也看不下去，紧紧抓住她的手，“梳云，你一定要撑住，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她得了鼓舞，十根青葱指甲紧紧地钉在我的手臂上，“啊！”的一声，猛地挺起身子，发出近乎绝望的嚎叫。

“夫人！再加把劲儿！”产婆热汗淋漓，不停地催生，突地又发出惊喜的叫声，“啊，快出来了，看到孩子的头了！”

“啊！——”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大喜，沾满鲜血的手将孩子慢慢地拉出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孩子出世，他还是血淋淋的，遗留着从母亲身体里带下来的秽物。奇怪的是，这个孩子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一出生就哇哇大哭，反而是死寂般的沉默。小脸皱巴巴的，好像一只小老鼠。

产婆迅速地擦洗了孩子的身体，当看到孩子下体的时候，微微摇头叹息，接着又用一块布料包裹起来，递到梳云床前。

“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沉迷中的梳云仍不忘记这个问题，硬是要勉强撑起身子去看孩子。

那产婆略微犹豫了一下，低脸道，“是小公主。”

梳云闻言停滞在那里，呆板的眼睛死死定格住，没有一点生气。半响，她才抖动着苍白的嘴唇，“嬷嬷，该怎么做，不用本宫再来教你吧？”

“奴婢明白。”说罢，两个产婆纷纷爬起，其中一个产婆抱着孩子准备走出去。

夜是冰凉的，虽然窗们紧闭，可还是有凉风透过罅隙穿进来，吹的我全身骤冷。眼看着那个产婆快要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离开，我猛地醒悟，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慢着！你们要干什么”我挡住那个产婆，那产婆知道自己在做亏心事眼神闪烁，不敢对视我。

我硬生生地夺过孩子，大王就在殿外等候着消息，我不敢太大声，只看着她，一字一字慢慢吐出，“梳云，这个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梳云吃力地抬眸看我，语气疲惫不堪，“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以为我会不痛心吗！可是，如今别无他法！你要是我的好姐妹，就不要多声张。”

孩子在我的怀中微微蠕动，若不是她还有一点鼻息在，这般不哭不闹，我一定会以为她是个死婴。我痛心，直直地望进梳云的眼睛里，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个作为母亲该有的怜悯和心软，“你瞧，她多可怜。女儿有什么不好，大王同样会喜欢的。”

梳云吸了一口气，眼泪哗哗地往下掉，“若不是情非得已，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生在帝王家，要做就做有地位的皇子！你以为公主能好到哪里去，你知道公主的命运有多么悲惨吗！就算大王喜欢又有如何，等到小公主长大成年之后，她就要披上嫁衣嫁到敌国做和亲公主。”

我闻言愣住了，和亲公主的命运我多多少少知道点，嫁到敌国，能有什么好结果！大多的和亲公主都是英年早逝，她们不是死于丈夫的虐待，就是因为不习惯异地的生活坏境，加上平日里不受待见，终日郁郁寡欢，最后凄凉死去。

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