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噩梦缠身

冬去春来，转眼就快到了梳云分娩的日子。

而我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它好像我日渐平静的心情，渐渐地死在了平淡中。

于是平日里，唉声叹气是时常会有的。只是嬴政，他却再也不和我提起这件事了。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可他越这样，我就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因为我知道，他比我更希望，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梳云临产的前几日，我每天都陪伴着她。和她说一些笑话，俩个人拥挤着躺在一张被子底下，一起缝制着小孩子的衣裳。

她现在的肚子就像涨得满满的气球，似乎随时都有绷破的可能性。每次当我看着她艰难地弯腰捡东西时，就会可笑地担心肚皮会不会破。有时看着看着，我会傻傻地愣在那里。因为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一种即将升级成为母亲的幸福光芒。

“让我来吧。”我比她快了一步，替她捡起掉路在地上的碎布，递到她面前。“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必自己亲力亲为了，万一把肚子里的孩子压到了怎么办！”

梳云微微笑了笑，发福的脸上横亘出几条细纹，“实在是闲的慌，要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我恐怕会发霉的。更何况我的孩子哪有那么娇贵。”

我无奈地摇头，扶着她重新坐回位置上，“再过几天就要生了，万事都要小心，身边的侍候人手也要多增加一些，半点都不能马虎。”

现在这个时候，嬴政不能陪她，荆轲也不能陪她。除了我，她其实拥有的东西真的很少。

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就是好的。”我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边上走了一遭，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风险，这个孩子能坚强熬到现在，实属不易。

她却不说话了，只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半响，气若游丝的，“一定要是个皇子才行。”

我一时无语，重男轻女的思想，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根深蒂固的，更别提在这么一个古老的朝代，而且还在后宫。

恰好这个时候下人端了点心上来，梳云忽的转移话题，对我笑道，“你说，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我一愣，道，“这个我倒是不内行。”思忖一下，又道，“不妨让大王取，照理说皇嗣的名字都该由大王亲自取的。”

她清浅地笑，“我们自己先取也无妨。”

我摇摇头，“这个我还真的不会。”

“荣禄二字如何？”她巧笑嫣然道，见我不明所以，又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划写着。

我不好发表意见，只道，“倒也是个大俗大雅的名字。”

“我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都能过上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日子，不要像我这个做娘的一样，前十几年为了生活而奔波，后几十年还要为了生活而算计。”

心底的某根脆弱神经被拉扯了一下，是啊，我们都过怕了那种日子，所以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过上与自己不一样的好日子。这个名字虽然俗气了点，却也不失为一个真切的好名字。简单的二字里，包含了梳云身为一个母亲的全部心意。

绣了一天的女红，等到天黑时，又陪同梳云用过晚膳。看着她安然歇下，我才与与绿珠一起离开云晖宫。

去往采薇宫的路是分外漫长的，夜幕四合，白天浮躁的心情随之变得平静。有乌鸦忽然从灌木丛中扑腾出来，“呱”的一声，惊得满树的树叶簌簌落下。秦宫的建筑物大多以黑色为主，灯火阑珊中，仿佛是一场旖旎的海市蜃楼，那样的不真切。

我恍惚地置身其中，长廊两边悬挂着莲形宫灯，木质的质地，工匠师心灵手巧地雕刻着一朵朵飘逸的荷花，灯罩是半透明的轻纱，里面跳跃着豆粒般的灯火。

我解下一盏，拿在手中，仿佛游魂般地游荡在这个夜晚的秦宫里。

回到采薇宫，不知是何时，只觉得自己乏累的很，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不醒。

床榻旁，焚着我最喜欢的香料，缠缠绕绕的，从镂空的缝隙里冒出。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那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恭谨而又低柔，“夫人、夫人……”我皱着眉头不愿睁眼，这会儿，是谁这么大胆地来打扰我休息。绿珠呢？她不可能会让其他人擅自闯入的。

那声音并没有散去，还在继续唤道，“夫人、夫人……”

我被吵得不耐烦，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