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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凝如没想到海若平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冷冷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海若平知道凝如正用沉默谴责自己,但他却丝毫不想停止,因为他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说清楚了。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充愣?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我明白,你喜欢淮占郴,可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么?哪怕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我也认了,可你怎么就是不愿放弃呢?!”
海若平越说越气,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他简直像在怒吼。
可凝如却淡然如常:“你并不是他。”
淡淡的拒绝,淡淡的否定,语气和词汇上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海若平却倍感失败。
对凝如来说,海若平是好友,但他的家庭却总都让她生出寄生于权势的感觉。淮占郴无欲则刚,和他的自在相比,海若平的生活里充满了束缚,来自权力的束缚。
而这,正是凝如一直对海若平敬而远之的原因。只是身为权利附庸中的当事人,终究无法理解。
“是,我不是他。我就算长命百岁,也比不上被处死在战场上的叛贼!”
海若平义愤填膺地抛出这一句,放开怀中的凝如,头也不回地走了。
凝如明白,这个朋友是被自己气跑的。
可她不怨怪海若平说得那些话,因为她知道:海若平说的都不是真心话。因为,如果海若平真的这么想,那日在马太守面前,他便不会护着自己,也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站在马太守的对立面。
短短的清晨,凝如就这样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兄长、也没有了朋友。
她倍感沮丧,但转念一想:她这个即将和“叛贼”罪名联系在一起的人,没有父兄、没有朋友难道不是更好么?
想到这儿,凝如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红绸。
运河上的风再次吹来时,凝如的头上已经盖上了鲜艳欲滴的红绸。
就这样,二月初八这天,十七岁的凝如嫁给了朝思暮想却早已“不在人世”的淮占郴。
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繁华的花轿,没有新郎在前头引路,没有媒婆在喜宅门口迎接,凝如独自一人,倔强却又深情地将自己嫁了出去。
熟悉的街道在半遮盖的红色中若隐若现,凝如看着脚下的青石板,缓慢向前。
一步,两步。一尺,两尺。
双脚边上,来往人群的驻足停留清晰可见,凝如庆幸头上盖了这么一方红绸。因为旁人的白眼和耻笑,自己的难堪和心伤都被这抹红色隔开了。
当她终于走到淮家院落门前,身旁某个乡邻的玩笑声,替她唤出了尚不知情的淮婶儿。
“淮婶儿,快出来看啊,你们家占郴不要钱的媳妇来了!”
几个看热闹的人跟着大笑起来,其他围观者却没有说话,只留着对凝如的同情,延续了冷漠的旁观态度,既无人附和嘲笑,也无人上前帮忙。
此时,淮叔的丧期还未过头七,淮家院落里依然布置着白布和灵台。
因为叛贼的罪名,一向人缘还不错的淮婶儿一夜间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帮忙烧纸钱,淮婶儿只能忍着疼痛,继续让哭泣得红肿的眼睛被烟熏着。
生前,淮叔的日子并不宽裕,所以办丧事的时候,淮婶儿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自家老头子置办了尽可能多的香火蜡烛。除了要让他在“那边”过得宽裕,淮婶儿更希望老头子能顺手稍些纸钱给同样不在人世的儿子。
外头的人喊话时,淮婶儿正蹲在地上烧纸钱。她一边流泪咳嗽,一边用树杈撩起燃烧的纸团,一边让火烧得更加透彻。
起初,她还以为是那喊声是巷子里几个混混耍自己玩儿,可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门口的骚动不静反响,这才转头瞧向门外,想看个究竟。
当凝如瘦弱的身影和头上那片鲜红的绸子映入眼帘时,这个早已哭了三天三夜的老婆子,竟再一次热泪盈眶。
她放下手中的木棍,蹒跚地从门里走了出来。双手才捧住凝如的手背,沙哑的嗓音便响了起来:“闺女,你这是……”
好几天没说话,淮婶儿才出口,喉咙就不听使唤地哽咽起来。
凝如知道淮婶儿想问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讲明来意,淮婶儿绝对不会同意自己迈进院子。
她低着头,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