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小说网 】提醒书友谨记:本站网址: www.95xiaoshuo .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凝如紧绷着的心被她这一哭弄得全线崩溃,可固执和倔强却依旧支撑着她,泪容里也勉强挤出的一丝苦笑。
“淮婶儿,你胡说什么,马太守的话怎么能信?”
凝如自欺,却也欺人。
淮婶儿显然没有被这样的话说服,凝如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后退一步,转过头指了指周围的人,似是反问,又似是安慰地说道:“你问问街坊们,谁相信淮占郴是叛贼?!”
四周,噤若寒蝉,没有人搭腔。
凝如觉得不可思议,径直转了身子,朝向围观的人,重复了方才的问题:“你们说,淮占郴他是叛贼吗?他不可能是叛贼的,对吧?”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上恳求。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凝如失魂落魄,但内心对淮占郴的信念却从未退缩。她不明白淮占郴的父母为何在此刻退缩,她急切需要周围的人对她的信念给予支持。
可那些冷漠的目光,显然比淮占郴的父母更加决绝。
凝如呆呆地巡视了一周,发现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那一刻,她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虚,什么是实。
她恍惚想起之前在马太守府中,被马才打得头破血流的经历,尽管肌肤上的创伤比今日的鼻青脸肿严重许多,但那时,凝如心里的失望和落寞却没有今日这么厉害。
早晨围绕在摊子周围的赞许和询问还在耳旁萦绕,可现在,亲口说出那些话的人却成了隔岸观火的旁观者,仿佛那些话只是凝如的一厢情愿,也只是她不愿意醒来的一场好梦。
“走,我扶你回家,睡上一觉,醒来就好了。”凝如定了定神,使出更大的力气将淮婶儿从地上拉起来。
但已经崩溃的精神却让她的身子不停往下坠。
淮叔站在凝如身边,下意识地上前两步,使出浑身力气将淮婶儿和凝如梏在手上,那样子仿佛已经歪斜了的木棒,仍然固执地支撑着即将要倾斜的篱笆一般。
海若平看着眼前略显滑稽的一幕,心下哪里还有嘲笑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帮忙,但眼前相互支撑的三个人却像三根头部相抵的木棒,硬是靠蛮力撑直了彼此的身体。
“走!回家!”
沉默了许久,淮叔终于开口。尽管这命令式的口吻落入旁人耳中甚是不悦,但对凝如和淮婶儿来说,这句话却给她们的双腿注入了动力。
围观的人并没有散去,但这二老一少经过的地方,却很自然地生出了窄小的缝隙。
凝如扶着淮婶儿跟着淮叔朝家走去。海若平小心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生怕自己不小心的打扰惹来前面三人更深的伤痛。
连接淮婶儿豆腐摊和淮家的小院的路凝如不知走了多少遍,但今日,她却觉得这条路异常漫长。
脚下是走不完的石板路,身边是连绵不断的围观者。对凝如来说,双腿酸软地走在青石板上算不得什么,便是真的在脚上磨出血泡来,她也能忍受。
但周围人的目光却让她难受到了极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板城不大,从凝如知道淮占郴因为“叛逃”被处死后,不过几刻钟,城里大大小小的住户就都知道了这个“丑闻”。
上至老爷公子、夫人小姐,下至丫鬟老妈子、小厮马夫,几乎所有人都对淮占郴的“罪名”愤恨之际。甚至连方才还一同嬉闹的何老四,也在人群中显出一副从来都不认得自己的模样。
可凝如明明记得:不久前,淮占郴带着兄弟们讨粮的事还被他们称作“义举”,此刻,他们为何全然忘了呢?
马太守带着手下胡作非为时,周围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漠然的态度就让凝如觉得不对劲,如今这长路上的围观更让她心灰意冷。
那一日,黄白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书本上的圣人道理,并不是现实世道的准则。彼时,她心里还存着幻想,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驳父亲的教诲。
可今日,她却真切地发现:父亲那日说的话,竟是如此在理。
圣人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可今日,马太守一句“不得靠近”的命令,却让满街围观者没有一人能出手相助。
圣人说,人性善应去礼怀义。可今日,圣上和朝廷一项“莫须有”的罪名,就让平日相知的熟人不敢仗义直言。
可笑,实在是可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