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夜己三更。\晓_税\C!M?S* `耕.辛.醉\筷?
烛火在空旷的书房内跳动,将一个人的影子在墙壁和地图间拉扯、扭曲。
曹操的手指,停在地图上“安平”二字的位置,久久未动。
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一名心腹亲卫躬身而入,双手捧着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简。
“主公。”
亲卫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死寂。
“程先生的加急密信。”
曹操的眼皮动了动,目光从地图上收回,落在那枚熟悉的火漆印上。
他没有立刻去接。
“你下去吧。”
“诺。”
亲卫悄然后退,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曹操与那卷竹简。
他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火漆,解开系绳,竹简在他掌心缓缓展开。
字迹是程昱的,瘦硬,锋利,一如其人。
可信上的内容,却让曹操的眉头越锁越紧。
没有军情,没有兵力部署,没有粮草多寡。
开篇,程昱竟在描述安平的街道。
“昱入安平,所见匪夷所思。其街巷洁净,不见污秽,有暗渠排浊水,民不随地便溺。此非贼寇之巢,乃世家之景。”
曹操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治军,也知整饬军容,可将一座流民汇聚的县城,治理到连洛阳都比不上的地步,这背后需要何等恐怖的组织与执行力。
他继续往下看。
“其民,眼中无惧,亦无麻木。见人昂首,言语清晰。无论老幼,皆有一种狂热之气。昱与之交谈,其民不言生死,不谈富贵,言必称‘同志’,曰‘为新世界奋斗’。~g,g.d!b`o`o`k\.¢n*e_t^此非民,乃信徒也。”
信徒?
曹操的呼吸,有了一丝察觉不到的急促。
他见识过黄巾的狂热,那是愚昧的、被煽动的疯狂,是一阵风,风过则散。
可程昱笔下的这种狂热,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被赋予了意义和希望的……信仰。
竹简继续展开。
“其核心之地,名曰‘红星工业区’。昱冒死潜入,见高炉十数座,昼夜不熄。钢水成河,铁水成溪。贼首李峥,竟驱使河神为其锻铁,有巨锤凭水而动,千斤之重,起落如雷,一日可锻甲百领。”
“驱使河神?”
曹操低声念出这西个字,他当然不信鬼神之说。
但他能想象出程昱在写下这西个字时,内心所受到的巨大冲击。
那是一种凡人目睹了神迹之后,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骇然。
“其矿山,不以人力掘,而以神火开之。闻一声惊雷,山崩石裂,一日所得,可抵千人一月之功。钢、铁、煤,源源不绝,尽入高炉。此非人力,乃鬼神之术。”
曹操拿住竹简的手,开始微微渗出汗水。
神火开山……水力锻锤……
他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
他仿佛看到了,在那片他原本不屑一顾的土地上,钢铁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被疯狂地制造出来。
那不是一个贼寇的巢穴,那是一座巨大的、正在苏醒的战争兵工厂!
信的后半段,让曹操后背的寒意,彻底浸透了衣衫。\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
“最可惧者,非其器利,而在其法。李峥不以钱粮赏功,而以‘荣誉’驱人。择其功大者,名曰‘劳动模范’,披红绸,戴红花,万人敬仰。于是,工匠不为薪酬,只为虚名,昼夜攻关,殚精竭虑,死而无憾。此法,可将民心民力,榨取得淋漓尽致,其力无穷,其势无边。”
“此贼不以兵法治军,而以变法强国。其根基之稳,远超袁绍、公孙之流。其所图,非一州一郡之霸业,而在变天!”
“变天”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曹操的心口。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竹简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终于明白,程昱为何要用如此紧急的方式,送来这样一封看似与军事无关的信。
天下诸侯,包括他曹操自己,都在盯着谁的兵多,谁的地广,谁的将猛。
可这个李峥,却在所有人视线之外,做着一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在重塑人心,他在再造乾坤!
他在打造一个全新的、能够自我进化、能够将所有人力物力都凝聚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