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碎石硌着脚底。·x_x*n′y!d+..c^o\m¢
狗子领着一个连的武装工作队,在林间深处穿行。他们没有扛着长矛,背上却是沉甸甸的麻袋,里面装着炒熟的粟米和珍贵的盐巴。
风从山谷里刮过,带着一股腐烂草木的气味。
“都警醒点。”狗子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弟兄们说。
“委员长说了,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请客的。”
队员们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眼神却不断扫视着周围密不透风的林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带路的斥候突然停下,打了个手势。
一片破败的营地出现在山坳里。
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一片难民的聚集地。几顶烂得看不出颜色的帐篷,更多的人首接蜷缩在岩石下。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什么人!”
几条汉子从暗处跳了出来,手中握着削尖的木棍和生锈的农具,眼神凶狠,身体却瘦得像一捆柴。
狗子举起双手,示意身后的弟兄们停步。
他让队员们将背上的麻袋解下,放在地上,然后齐齐后退了三步。
“弟兄们,别紧张。”狗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去,“我们没有恶意。”
对面的汉子们面露疑色,盯着地上的麻袋。
“我们是赤卫队,听说这山里有受苦的弟兄活不下去了,委员长派我们送些吃的过来。~x`w′d+s*c-.?c?o¢m*”
“赤卫队?”为首的一个独眼汉子啐了一口,“没听过。黄巾军还是官兵?想耍什么花样?”
狗子笑了笑,解开一个麻袋,金黄的粟米混着白色的盐粒露了出来。
那香味,让对面所有人的喉结都滚动了一下。
“我们不是黄巾,更不是官兵。”狗子说,“我们是和你们一样,被地主豪强逼得没活路的人。”
独眼汉子沉默了,他身后的几个人,目光己经无法从粮食上移开。
许久,他才沙哑地开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想问问,弟兄们是犯了什么事,要躲到这山里来。”
独眼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看了一眼营地深处那些面黄肌瘦的妇孺。
“犯事?我们的田被王家占了,去县里告状,被打得半死。不跑进山里,就得活活饿死!”
“王家?”狗子心中一动,这正是“讨赤同盟”里叫得最凶的赵郡王氏。
“为了活命,我们抢了王家两次运粮的车队。”独眼汉子自嘲地笑笑,“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山贼。”
“现在,赵家的那个麒麟儿,叫赵云的,正带着他家的义勇,说要来剿灭我们,为民除害。”
他话音刚落,一名赤卫队的斥候从林中闪出,飞快地跑到狗子身边。*零*点¨墈?书_ ^首?发¢
“狗子哥,西南方向五里,发现赵家义勇的踪迹,最多半个时辰就到!”
营地里顿时一阵骚乱,那些刚刚还围上来的“山贼”们,脸上写满了恐惧。
独眼汉子惨笑一声:“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狗子却不慌张,他看向独眼汉子。
“老哥,想不想活下去?”
“怎么活?跟他们拼了?”
“不。”狗子摇摇头,“委员长有令,这一仗,我们不打。”
他转身,对自己的队员下令:“把所有粮食都分下去,先让老人和孩子吃!”
然后他回过头,看着满脸困惑的独眼汉子。
“听我的。让所有人,都到山口去。占据高处,但不要主动攻击。”
“这有什么用?”
“把你们营地里所有的女人、孩子、还有走不动道的老人,都带上。”狗子一字一句地说。
“让他们,站在最前面。”
独眼汉子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地盯着狗子,仿佛想看穿这个年轻人的心。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能让你们活下去的人。”
半个时辰后,山口。
赵云勒住缰绳,白马在原地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身后的数百义勇,盔甲精良,长枪如林,阵型严整。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山口的高地上,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
他们没有喊杀,没有叫骂,甚至没有像样的武器。
最前方,是一排排形容枯槁的妇人,怀里抱着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