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
这个诱惑太大了。
一些犹豫不决的人开始动摇。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那些家里有子弟在赤卫队的军属。
王二的父亲,一个沉默寡言的老汉,第一个走到布告前,颤巍巍地按下了自己的红手印。
“俺儿子是为这个新世界死的。”他沙哑着嗓子对身边的人说。
“委员长指的路,不会错。”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几户家里最穷,几乎没什么像样农具的赤贫户,也咬着牙报了名。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赌博。
但跟着李峥,他们己经赢了太多次。
很快,二十个名额满了。
“红星第一集体农庄”,就在这种复杂的气氛中,悄然成立。
成立的第一天,李峥亲自来到了农庄的土地上。
他没有让大家立刻去犁地。
他指着远处一条几近干涸的河道,和脚下龟裂的土地。
“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耕地,是修一条水渠。”
他展开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条蜿蜒的引水路线。
“把河水引过来,让这几百亩地,从此不再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所有人都愣住了。
修水渠?那可是个大工程。
单靠一家一户,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二十户家庭,近百个劳动力,站在一起。
李峥一声令下。
“开工!”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震撼了在农庄外观望的那些农户。
他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近百人,在统一的号令下,像一支军队一样行动起来。
青壮男子挥舞着锄头和铁锹,妇女们用箩筐和推车运走泥土,孩子们则负责送水递饭。
工地上,号子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
记分员拿着本子,在田埂上来回走动,高声记录着每个人的贡献。
“张三家,挖土五车,记两分!”
“李西嫂,运土十筐,记一分!”
人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被迫劳作的痛苦,反而洋溢着一种高昂的竞争热情。
每个人都想在收工前,比邻居多挣一个工分。
原本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完成的工程,在集体的力量下,进度快得惊人。
仅仅七天。
一条崭新的水渠,就如同一条银色的巨龙,从远处的河道,一首延伸到农庄的田地里。
当闸门打开,清澈的河水顺着渠道奔涌而出,滋润着干渴的土地时,整个农庄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农庄的成员们,看着汩汩流淌的渠水,看着湿润的土地,眼中噙满了泪水。
这不是简单的水。
这是希望,是安全感,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奇迹。
而那些曾经在田埂上冷眼旁观的单干户们,则彻底沉默了。
他们看着自己那片依旧干旱的土地,再看看隔壁被水滋润的农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羡慕,更有一丝……悔意。
夜幕降临。
单干户的家里,早早地熄了灯,一片死寂。
而集体农庄的场院上,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铁锅里炖着香喷喷的肉汤,这是委员会奖励给农庄的。
人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饭,大声说笑。
场院中央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每个人的工分,那是他们一天辛劳换来的荣耀。
吃完饭,识字班的先生就来了。
孩子们,甚至一些大人,都拿出小石板,跟着先生咿咿呀呀地念着“天、地、人、工、农”。
读书声,欢笑声,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充满活力的社区景象。
这块小小的农庄,仿佛不是在冀州的大地上。
它像一个从未来世界掉落的碎片,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李峥和陈默站在远处的小山坡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委员长,”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成功了。它像一块活的招牌。”
李峥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越过那片灯火,投向了更深沉的夜空。
农庄,卫生,曲辕犁……这些都是根基。
现在,根基正在一寸寸地变得坚实。
他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地图,手指从安平县,缓缓移向了东北方的一个名字。
真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