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往往是下一次失败的开始。*咸¢鱼_看^书¨ !哽·薪`醉_哙+”
李峥的声音在喧闹的庆功气氛中响起,像一盆冷水,浇在每个军官火热的心头。
周铁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陈默眼中闪烁的激动也瞬间收敛。
临时充当会议室的大厅里,几十名连级以上的军官,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沙盘前的李峥。
沙盘上,还凌乱地摆放着代表双方军队的小木块,记录着昨日那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委员长,您这话……”周铁山有些不解,他上前一步,“我们打赢了,而且是完胜,士气正盛啊。”
“是啊,是完胜。”李峥点了点头,却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
他伸出手,将一个代表着赤卫队方阵的木块,往后挪了半寸。
“我问你们,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左翼第三连,为什么会比预定计划提前了三十步发起冲锋?”
负责指挥左翼的营长脸色一变。
“还有,”李峥的手指又移向另一处,“面对敌军第一轮箭雨,我们的长矛手阵线,为什么会出现短暂的混乱?甚至有三个班的士兵下意识地想后退?”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
“我们的弓箭手,为什么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就进行了第二轮齐射?那一轮,至少浪费了我们西百支箭。”
“我们的预备队,在追击时,阵型散了,如果敌人有埋伏,我们怎么办?”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洋溢在众人脸上的骄傲和喜悦,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羞愧。
这些在胜利的狂喜中被忽略的细节,此刻被李峥血淋淋地剖开,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都说说吧。”李峥的语气平静下来,“别跟我说功劳,功劳是属于牺牲的烈士和英勇的战士们的。,墈\书_屋¢小_税/枉· .嶵?歆?彰.结¨哽`鑫?筷?你们,作为指挥官,先跟我说说,这一仗,我们错在了哪里?”
沉默了许久,左翼营长第一个站了出来,脸色通红。
“委员长,是我的错。战前动员的时候,我话说得太满了,导致第三连的弟兄们情绪太激动,没能完全控制住。”
“我也有错,”另一名军官站起,“长矛阵线的训练还不到位,特别是新兵的心理素质,我这个做营长的没有抓好。”
“弓箭手那边,是我指挥失误……”
一个又一个的军官站起来,主动承认自己的问题。
一场本该是庆功的会议,硬生生开成了一场严肃到极致的战后复盘会。
周铁山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李峥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他明白了,李峥要的,不是一支只会打胜仗的军队,而是一支永远懂得反思,永远知道自己不足的军队。
这样的队伍,才不会在胜利中迷失,才不会腐朽。
讨论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几乎每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
就在会议接近尾声时,一个叫张虎的连长突然站了起来,他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身上还缠着绷带。
“委员长,俺……俺有个问题。”他瓮声瓮气地说道。
“说。”
“这次战斗,俺们连缴获的盔甲兵器最多,弟兄们都眼巴巴看着呢。可命令下来,要全部归公……”
张虎挠了挠头,有些为难。
“弟兄们不是想贪,就是觉得……自己拼死拼活抢来的东西,最后连个响都听不见,心里有点憋屈,怕影响下次打仗的劲头。”
他的话,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大厅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一切缴获要归公”,这是李峥早就定下的铁律,但如何让普通士兵理解并接受,确实是个难题。/小·说*C-M-S^ .最.薪¨璋.結?埂?辛?筷+
李峥的目光扫过张虎,又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张虎,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要打仗?”
“为了打土豪,分田地!为了新世界!”张虎立刻回答,这是指导员教的。
“说得好。”李峥点了点头,“那我们和以前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和那些只知道抢钱抢粮的黄巾,有什么不一样?”
张虎愣住了。
“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李峥的声音陡然提高,掷地有声,“他们抢来的东西,是头领们自己分了,用来花天酒地!而我们缴获的每一个铜板,每一粒粮食,每一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