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营地里的人们却毫无睡意。′w¨o!d^e?b~o-o!k/s_._c_o/m*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反复咀嚼着昨夜那几个字——“分田地”。
这三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压在他们心头,又仿佛是一对翅膀,让他们飘飘然,感觉脚下的土地都不再真实。
可希望的火焰旁,总有阴影在蠕动。
“我的粮!我的口粮不见了!”
一声尖利的哭喊划破了营地清晨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妇人瘫坐在地上,身前是一个空空如也的陶罐。
她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死死护着自己的布袋,眼神躲闪。
“是他!就是他偷的!我看见他半夜摸到我棚子边上!”妇人指着男人,声音凄厉。
“你放屁!”那男人梗着脖子吼道,“我凭什么偷你的?大家分的都一样多!”
“你就是偷了!”
“血口喷人!”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不屑,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同样的贪婪。
昨夜凝聚起来的气,似乎在这一刻就要散了。
铁牛拨开人群,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领。
“王三,把你的口袋打开!”
“凭什么!铁牛哥,你不能听这婆娘一面之词!”王三挣扎着。
铁牛眉头紧锁,他能制服一个人,却管不住几十颗蠢蠢欲动的心。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都住手。¢看?书¨屋* ^最!辛,璋′结¨庚/鑫,快,”
李峥从他的草棚里走了出来,伤口让他脸色苍白,但他的眼神却像冰冷的井水,瞬间浇熄了场中的火气。
他没有去看争执的两人,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看来,有些人忘了我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也忘了我们随时都可能再死回去。”
李峥走到人群中央,停顿了一下。
“我宣布一件事。”
“从今天起,成立‘纠察队’。”
他指向身边几个在夜袭坞堡时作战最勇敢、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汉子。
“李三叔为队长,你们几个为队员。”
“纠察队不管别的,只管三件事:一,监督物资分配;二,监督营地卫生;三,监督所有人,是否遵守我们互助会的规矩。”
被点到名的几人愣了一下,随即挺首了胸膛。
李三叔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光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李峥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名叫王三的男人身上,“处理今天的事。”
他没有立刻下令搜查,而是看向那个哭泣的妇人。
“嫂子,你丢了多少粮?”
“就……就昨天分的一捧,那是我们娘俩两天的命啊!”
李峥点点头,又转向王三。
“王三,我问你,昨夜我们喊的口号是什么?”
王三一愣,支吾道:“打……打倒张屠户……”
“下一句!”
“分……分田地……”王三的声音越来越小。¨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
“我们为了分田地,要去拼命!要去流血!要去杀人!”李峥的声音陡然严厉,“可你,却在背后,朝着自己人的米袋子伸手?”
王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我没有!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他猛地推开铁牛,撒腿就想往营地外跑。
“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不待了!”
但他没跑出两步,就被新上任的纠察队员死死按在了地上。
王三在地上疯狂地挣扎,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粮食是大家一起抢的!我多拿一点怎么了!”
他这一喊,人群中几个眼神游移的人,脸色也跟着变了。
李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粮食,是大家拿命换的。”
“你说的没错。”
“但你忘了,互助会还有一条铁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禁止内斗,违者不赦!”
李峥挥了挥手。
纠察队员立刻上前,粗暴地扯开了王三的布袋。
哗啦一声。
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