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打猎的。*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
那平静、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年轻质感的女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林间空地上激起无声的涟漪。张大山拖死狗般掼在地上的日军中队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周围或坐或瘫、喘息未定的独立旅士兵们,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
头巾下的那双眼睛,沉静得如同深潭寒星,在陈天那张沾满硝烟血污、线条刚硬的脸庞上短暂停留。那双眼睛似乎穿透了表面的疲惫与杀伐,在陈天深不见底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一丝极其细微的了然光芒飞快掠过。她目光扫过独立旅士兵们褴褛的军装、带血的绷带、紧握武器却难掩疲惫的手,最后,落在那两架被推上平地、覆盖着破毡布的驴车上——那里,躺着包括周安邦在内的重伤员。
“伤得不轻。”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陈述的事实却像针一样扎在独立旅士兵的心上。
陈天的手依旧垂在驳壳枪柄寸许之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没有丝毫放松。他锐利的目光,同样穿透了对方简陋的伪装衣和头巾,在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和腰间包裹严实的竹筒状物件上反复逡巡。“打猎的?”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冷硬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充满审视,“这‘猎物’,分量可不轻。”
“山里的狼多,总得有几手防备。” 头巾下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谈论的只是寻常的山间野兽,而非刚刚被他们合力绞杀的日军精锐。她微微侧头,对着身后一个同样裹着伪装衣、身材敦实的汉子低声吩咐了一句,声音压得极低,用的是某种极其晦涩难懂的桐柏山地方土语。那汉子点点头,警惕地看了陈天等人一眼,迅速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侧后方浓雾尚未散尽的密林里,显然是去警戒和传递信息了。
“旅座!” 钱有福佝偻着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那个藏匿重伤员的石窝子方向跑过来,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此刻因为焦急而扭曲,声音带着哭腔,“周…周副旅长他…他刚才又烧起来了!浑身烫得吓人!说胡话…血水又渗出来了!军医…军医说怕是…怕是撑不住了!” 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着陈天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绝望。`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
陈天的心脏猛地一沉!鹰愁涧突围时周安邦那致命伤口的狰狞模样瞬间浮现在眼前。他强效抗生素虽然注射了,但这缺医少药、颠沛流离的环境,对重伤员来说无异于催命符!周安邦绝不能死!不仅因为他是副旅长,是兄弟,更因为那句“组织…桐柏山…”的低语!他是连接这支残兵与桐柏山深处力量的唯一希望!
他猛地看向那个自称“打猎”的头巾女子。此刻,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
“朋友!” 陈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头巾下那双眼睛,“我们有一位重伤的长官,命悬一线!急需救治!这山里,可有能救命的地方?懂医的人?”
头巾女子沉默了片刻。那双沉静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在飞速权衡着什么。钱有福的绝望哭诉,陈天眼中毫不掩饰的急切与审视,以及他身后那支残破却依旧带着铁血煞气的队伍…种种信息在她脑中碰撞。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决断:“往东,翻过前面那道‘鬼见愁’石梁。梁子后面,有个避风的山坳,叫‘老鸦窝’。” 她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陈天和他身后那些带着期盼与怀疑的士兵,“懂医的…有。但路不好走,得抬着人。”
“老鸦窝?” 张大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混合污物,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粗嘎,“这鬼名字听着就瘆人!旅座,当心有诈…”
“有路就行!” 陈天斩钉截铁地打断张大山的疑虑。他深深地看了头巾女子一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刺穿头巾,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他不再多问,猛地转身,对着钱有福和张大山低吼:“还等什么!把周副旅长小心抬出来!用担架!找最稳当的人抬!大山,你亲自看着!钱老,你带人清理驴车上的东西,轻装!只带药品和必要的干粮!其他累赘,就地掩埋!”
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残存的队伍瞬间再次被调动起来。老兵们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浑身滚烫的周安邦从驴车上转移到一副临时扎起的担架上。钱有福带着后勤兵疯了似的翻找着仅存的药品,将其他辎重匆匆拖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草草掩埋。/x^g_g~k.s~.~c¢o′m?气氛再次变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