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如同绷紧的弓弦,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高地之上,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味,幸存的士兵们抓紧每一秒喘息,往打空的弹夹里压入最后的子弹,用刺刀刮掉枪管上的血泥,眼神空洞却异常坚定地望向山下那片重新集结的死亡阴云。几个穿着灰蓝色旧军装、臂章依稀可见“67A”番号的东北军老兵,默默地将一个牺牲战友僵硬的手指,从他紧攥的一把冻土(从东北带来的念想)上掰开,将那捧染血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怀里。
吴克仁将军的左臂伤口在剧痛中抽搐,但他依旧挺立在指挥所前,用沾满硝烟的望远镜死死盯着日军动向。当他目光扫过那几个默默收敛战友遗物的东北老兵时,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陈天站在他身旁,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更甚于前的沉重震颤——那是更多坦克履带碾压大地的轰鸣。
“军座,陈营长!”炮兵参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鬼子…鬼子调来了九六式150mm重榴弹炮!还有…更多坦克!”望远镜里,远处地平线上,几门体型庞大、炮管粗短的重炮正被牵引车拖拽进入阵地,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瞳,森然指向伤痕累累的青阳港高地!新出现的坦克,体型似乎比八九式更大,炮塔也更长!
“他娘的…鬼子是真下血本了…”吴克仁放下望远镜,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凸出,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好啊!来得好!让这帮畜生看看,什么叫中国军人的骨头!看看我们东北爷们儿的血性!”
陈天的心沉到了谷底。150mm重炮!这种口径的炮弹砸下来,现有的简陋工事和防炮洞形同虚设!日军显然被守军顽强的抵抗和巨大的损失彻底激怒,决心不惜代价,用钢铁洪流将这片高地彻底抹平!
“传令!”吴克仁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高地,“所有人!进入最深掩蔽!没有命令,不得抬头!准备迎接炮击!柱子!赵连长!把你们的人从一线撤下来一些!保存力量!等炮停了,狗日的步兵上来,再给老子狠狠地揍!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命令迅速传达。士兵们默默地钻进那些在反斜面挖掘、相对更深的防炮洞,或者蜷缩在交通壕最深的拐角,用钢盔护住头脸,身体紧贴着冰冷的泥土,等待着那毁天灭地的降临。王铁柱和赵汉生指挥着疲惫不堪的士兵,将前沿一些暴露的火力点人员后撤,只留下少数观察哨。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高地,只有风声呜咽。
“呜——”
刺耳的尖啸声撕裂了空气!来自天际!
“轰隆隆隆——!!!”
第一颗150mm重炮炮弹如同陨星般砸在高地中央!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剧烈的爆炸仿佛要将整个山头掀翻!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横扫一切!泥土、碎石、断裂的木材、破碎的肢体被高高抛起,又如同雨点般砸落!一个防炮洞被首接命中,连人带洞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大弹坑!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更多的重炮炮弹,夹杂着密集的75mm野炮和迫击炮弹,如同狂暴的鼓点,狠狠地、持续不断地擂击在青阳港高地上!整个高地彻底被爆炸的火光和翻滚的浓烟所吞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绵不绝,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大地在疯狂地颤抖、撕裂!工事在崩塌,掩体在粉碎,生命在钢铁的咆哮中被无情地碾碎!
炮击持续了整整西十分钟!当那令人窒息的轰鸣声终于开始延伸、减弱时,整个青阳港高地己经面目全非。\t*i^a\n*l,a,i.s,k/.?c.o?m¢主阵地被犁得如同月球表面,巨大的弹坑彼此相连。残存的交通壕里,灌满了血水和泥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肉烧焦的气味。
“咳咳咳…”陈天挣扎着从几乎被掩埋的指挥所掩体里爬出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他用力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清醒。
“军座!军座!”他焦急地呼喊着,在弥漫的烟尘中摸索。
“我…我没事!”吴克仁的声音在烟尘中响起,带着剧烈的咳嗽。警卫员奋力将他从坍塌的泥土中拉出来。将军的将军帽不见了,花白的头发散乱,脸上布满灰黑,左臂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浸透,但他依然顽强地站着,只是身体微微摇晃。
“柱子!赵连长!孙小虎!回话!”陈天抓起被炸断半截的电话线,徒劳地嘶吼着。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远处伤兵压抑的呻吟。
“板载——!”山下,震天的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