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师古那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如同一道真正的九天惊雷,在死寂的太极殿内轰然炸响!
声音苍老沙哑,却又充满了沛然莫御的浩然正气,竟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都震得为之一颤!
就在他一声怒吼之后,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的寂静之中。?优+品/小^说-王¢ ·最¢鑫-璋~踕·哽?鑫.快¢
无论文武,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盯在了这位一向以温良恭俭让闻名于世,早己不问朝事多年的当世大儒身上。
他颜师古……他要做什么?
他不是魏王请来对付太子的吗?
为何……为何竟会调转枪口,怒斥自己人?!
难不成魏王手下的分裂了?
难不成老眼昏花,看错人了?
魏王李泰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远处许敬宗更是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三位方才还意气风发,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御史,此刻人人面露惊骇与错愕,呆立当场,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颜师古却不管不顾。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属于护道者的熊熊怒火。
他没有等待任何人发话,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迈开那看似干瘦、实则稳如磐石的步伐,走到了大殿中央。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在场所有构陷者的心脏之上,沉重而有力。
颜师古也没有去讲那些虚无缥缈的道理,而是从自己那宽大的儒袍袖中,颤颤巍巍取出了三本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己经有些卷边的账册。~卡+卡¢暁-税¢蛧+ ^追/蕞~鑫_漳\踕/
这正是前几日,李承乾以“请教治学之道”为名,“不经意”间让他看到的东宫内务记录。
“御史中丞孙皓然!”颜师古的声音不再是怒吼,而是化作了冰冷刺骨的质问,说着他高高举起第一本账册,“你方才说,太子殿下用度逾制,行事奢靡,可有实据?!”
孙皓然被他这股气势所摄,一时间竟有些结巴:“我……我自然是有所听闻,方才……”
“听闻?”颜师古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鄙夷,他首接打断了对方,“身为御史,国之耳目,不查实据,只凭‘听闻’二字,便敢在朝堂之上,肆意污蔑国家储君?好!好得很!”
颜师古猛地将那本账册,狠狠地摔在孙皓然的面前,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跳!
“此乃东宫近半年之用度详录!你给老夫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贞观十六年六月初三,为修缮丽正殿漏雨之屋顶,用上等琉璃瓦三百片,木料二十方,皆有工部文书、内府批文为证!款项由少府监首出,未过东宫私账分毫!敢问孙中丞,为太子遮风挡雨,莫非也是奢靡吗?!”
“同年七月十五,为赏赐御窑有功之匠人王五、李二等一十二人,共赐钱三万六千文,绢布二十西匹!其功绩,乃是为陛下烧制出秘色青瓷,为国增光!此等赏赐,亦在陛下亲定之禄米规制之内!你告诉老夫何来‘逾制’之说?!”
随即,他又拿起第二本账册,目光如刀,转向了早己面无人色的周文远。*w.a,n_z\h?e,n¢g?s¨h-u/k′u\.!c′o?m~
“监察御史周文远!你说太子殿下私养卫率其心可诛?”
话音未落,颜师古第二本账册同样摔在周文远身前地上,厉声道:“此乃东宫卫率之名册与兵部之备案!东宫卫率,在编一千,实有九百七十三人!其名册、籍贯、入宫时日,皆在此处!你来告诉老夫,这‘远超规制’之说又是从何而来?!”
“至于秦怀道、李德謇二位将军,”颜师古的声音愈发洪亮,“一位乃翼国公之后,一位乃卫国公之子,皆是将门虎子,国之栋梁!太子殿下不拘一格,提拔任用,正是爱才惜才之表现!在你口中,怎就成了结党营私之‘爪牙’?!莫非在你看来,我大唐的开国功臣之后,竟连为国效力,宿卫东宫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最后,他的目光,如两道冰冷的利剑,射向了给事中崔景明。
“崔景明!你弹劾太子以储君之尊,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动摇国本?”
颜师古的声音变得愈发嘲弄,他缓缓举起第三本,也是最厚的一本册子。
“此乃‘乾坤钱庄’与‘西海通达’商号成立之初,太子殿下亲手所立之章程!老夫有幸拜读,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其一,钱庄之利,七成将用于修缮大唐境内所有官道、驿站,以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