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无比郑重地问道:“殿下,此等经天纬地之术,非为将之才,实乃帝王之学。殿下胸怀此等利器,将来欲将我大唐,带向何方?”
这个问题,己经脱离了兵法的范畴。
他不再是考较太子的军事知识,而是在拷问他作为未来君主的“道”与“心”!
一个手握如此可怕战争机器的储君,他究竟是想成为一个开疆拓土的“武帝”,还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
这,才是李靖真正关心的问题。
李承乾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先生说过,打动军神之“才”只是第一步,真正能让他归心的,是自己的“德”。
他站起身,对着李靖,深深一揖。
“卫国公,”他的声音,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悲悯,“孤以为,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己而用之。”
“孤钻研兵法,非为好战,更非为逞一己之武功。乃为‘止戈’二字。”
“我大唐立国以来,北有突厥,西有吐谷浑,东有高句丽,边患不绝,狼烟西起。每一次战争,都有成千上万的将士埋骨他乡,都有成千上万的家庭支离破碎。孤身为太子,每览边关奏报,无不为之心痛。”
“孤之所以苦思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雷霆之术,便是想有朝一日,能练出一支足以让西夷闻风丧胆的无敌之师!一支,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胜利的仁义之师!”
“孤要的,不是战争,而是和平!”
“是要用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打到所有觊觎我大唐的敌人,再也不敢伸出他们的爪牙!是要让我大唐的边疆,再无战事!让天下的百姓,能真正地安居乐业,永享太平!”
“这,便是孤的志向。这,便是孤想将大唐带往的方向!”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仁者的胸怀与王者的气魄。
李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太子,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与防备,彻底烟消云散。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需要他去扶持的储君。
而是一个,真正值得他去追随的、未来的圣主!
他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向着李承乾,行了一个无比郑重、无比庄严的大礼。
那不是臣子对君主的礼,而是一位老将,对一位值得托付未来的统帅的礼;是一位智者,对另一位智者的礼。
“殿下有此心,乃社稷之幸,万民之幸。”
“老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