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德,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1/3/x′i`a/o?s/h\u?o`..c?o!m*
他看着陈锋,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极致的恐惧。
走私精铁……通敌叛国……
这个年轻人,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他和前任吴侍郎,做得最隐秘,也是最能让他们掉脑袋的一桩买卖!除了几个核心的家人,绝无外人知晓!
他究竟是谁?!
“陈……陈公子……您……您在说什么……小人……小人听不懂啊……”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陈锋笑了。
他缓缓地蹲下身,与钱有德平视,声音,轻得像情人的呢喃,但内容,却比地狱的寒风,还要冰冷。
“听不懂?”
“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
“上个月初九,子时,城南通运货栈。你外甥周七,亲自押送了三辆马车出城。对外宣称,是送往北边军镇的冬衣。”
“但实际上,车里,是三百斤精炼铁锭,和五百斤私盐。”
“接货的,是北地铁勒部,二王子麾下的商队。交易的地点,在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
“交易的暗号,是‘风吹草低’,对‘牛羊自来’。”
“钱主事,”陈锋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人畜无害的微笑,“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当陈锋将这些,连交易时间、地点、暗号都说得一字不差的细节,如同讲故事般,娓娓道来时。
钱有德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地,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过江猛龙”。
而是一个,能洞悉他所有秘密的……魔鬼!
“噗通!”
他重重地,对着陈锋,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与冰冷的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衫′巴?看_书/网^ ^醉′歆`蟑*洁¢耕-辛~快?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他再也顾不上任何的侥幸,哭喊道,“此事……此事都是吴大人逼我做的啊!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我全都招!我全都说!只求公子,能给我一条活路!”
“很好。”
陈锋站起身,从桌上,取来纸笔,扔在了钱有德的面前。
“写。”
“把你,和吴谦,这些年,所有贪赃枉法,走私通敌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全都给本公子,写下来。”
“写得好,我保你一条狗命。若是有半句虚言……”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那冰冷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
半个时辰后。
一份沾满了泪水和手印,记录着累累罪行的供状,摆在了秦红棉的面前。
她看着那上面,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名字,一笔笔令人发指的交易,她那张英气逼人的俏脸,早己被冰霜所覆盖。
她没想到,这小小的盐务系统,竟然己经,从根子上,烂到了这种地步!
而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身边这个,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仅仅凭着几句话,就将这个固若金汤的腐败网络,彻底撕开了一个巨大口子的……男人。
他的手段,他的心智,都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陈公子,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立刻,禀报义父,由他……”她本能地,想将此事上报。
“不必了。”
陈锋却首接,打断了她。
他看着秦红棉,眼神,锐利如刀。
“秦大人,”他第一次,用官场的称呼,来叫她,“郡守大人,任命你为盐务提举,是让你来做什么的?”
秦红棉一愣。
“是让你来,喝茶看报,当个摆设的吗?”
“不,是让你来,执掌权柄,清理门户,建立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己的,也属于我们的……新秩序!”
他将那份供状,推到她的面前,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求.书\帮′ \最′鑫*章·劫¢埂/辛_筷\
“证据,确凿。人证,在此。”
“现在,是你这位新官上任的盐务提举,烧起你那‘三把火’的时候了。”
“我的人,和我的钱,随你调用。我只要一个结果——”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南阳盐务局。”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秦红棉的心中炸响!
他……他这是在逼我?!
不,他不是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