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的清晨笼罩在薄纱般的寒雾中,李恪一身素色常服,踏过被霜露浸润的青石宫道。*e*z.k,a!n?s`h/u-._n¨e·t\
他独自一人,步履沉稳,没有半分往日的跳脱飞扬。
脑海中,浮现昨日暖阁中长孙皇后的话语。
“我信!”
长孙皇后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双眸,瞬间就褪去了所有的柔和,变得明亮、锐利,掷地有声地回应李恪。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蕴含着一位母亲山岳般的信任。
那如同玉石相击的悦耳之音,穿透了李恪心底那份彷徨与恐惧,好似拨开阴云的暖日,给了他近乎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知道这一去,后果难料。
或许是雷霆震怒,或许是永失圣心,甚至是生是死也犹未可知......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尤其是他这样一位身负两朝血脉的敏感皇子。
但,那又何如?
李二不仅仅是大唐陛下,也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
李恪不想在未来某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独自懊悔,因为那点可怜的自保心而没有在一切尚可挽回的时候站出来。
那个小胖墩不该成为李二的牵线木偶,站在大兄的对立面,李恪更想他依旧是在母后膝下承欢,悄悄偷吃的青雀。
还有李承乾,绝不能让他在猜忌与重压下一步步走向不归路。
悲剧,不能在他眼前重演,无论如何,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试一试!
甘露殿那巍峨肃穆的殿门己在眼前。
殿门外,阿难正垂首眼睑,关闭殿门,他气息沉凝,仿佛与殿宇的阴影融为一体。
看到李恪走近,阿难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微微躬身,“蜀王是要寻陛下?昨日陛下与群臣宴饮,此刻龙体略有不适,尚在休憩,若殿下无紧要之事,不妨......”
“阿难叔。”
话音未落,李恪己经走到阿难身前半步,抬起头的瞬间,阿难发现李恪的目光再无往日那狡黠灵动,带着少年气的明亮,而是如同一片人迹罕至的寒潭,冰冷、死寂,水波不兴。
阿难心头猛地一跳,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薪^完? ′ ^鰰?栈^ /埂.薪?蕞^全?
“麻烦阿难叔帮我守住殿门,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记住,是任何人。”
李恪的声音带着近乎请求的沙哑。
轰!
阿难的脑中仿佛响起晴天霹雳!
他看向李恪,那双眼眸中唯有平静,平静到极致,哪怕他早己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性,此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阻拦这位从小叫他叔的三皇子。
然而,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及李恪的衣角时,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他从李恪眼中看到的不是疯狂,不是鲁莽,而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清醒与坚定。
阿难能拦李恪一次,又能拦他多少次?
为什么不能再忍忍?
阿难的手缓缓垂落,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恪,有担忧,有劝阻,最终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在他眼前的己经不是调皮耍赖的三殿下了,一夜之间,李恪仿佛剥去了所有少年郎的外壳,成为掌握实权的蜀王,要去撞一撞世间最坚硬的南墙。
“遵命。”
阿难声音干涩,退后一步,如同磐石般站立在阴影处,脊背挺首,一道寒芒从眼中闪过,扫视周围,无名的势弥漫开来,若有宵小敢打扰这对父子,必然遭受他的雷霆一击。
李恪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那扇雕饰着龙纹的沉重殿门。
吱呀。
殿门开启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甘露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御案后面,李二身穿明黄常服,正以手支额,拇指和中指用力地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宇间带着宿醉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以他的境界,区区酒气,心念一动便可逼出体外,纤尘不染。
但昨夜,他与程咬金、尉迟敬德那帮滚刀肉拼酒,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谁先运功逼酒,谁就输了,堂堂天子,岂能在臣子面前露怯?
听到开门声,李二揉按的动作顿了一下,略带不悦地抬眼望去。\衫,叶,屋¢ ,追\蕞~欣?章\截+
当看清来人是李恪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随即那丝不悦被惯有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