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低喝一声,率先循着猞猁留下的那点几乎被浓雾瞬间吞噬的模糊轨迹追了上去。
他娘的,还真行!
三人如梦初醒,慌忙收敛心神,跟着跑了过去。
与其在迷雾中乱窜,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至少有个方向。
迷雾很浓,几乎吞噬了所有的视线,唯有猞猁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就像是茫茫大海中微弱的灯塔。
它灵巧得不可思议,时而停顿,耳朵警觉地转动,捕捉着浓雾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然后迅速调整前进路线,七拐八绕,始终巧妙地与那令人心头发毛的恐怖气息保持着最大限度的距离。
李恪每一步都迈得很轻,若有若无的逍遥势不断将他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融合。
“咚!”
忽然,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穿透浓雾,狠狠砸在西人的耳中。
脚下传来一阵震颤!
“什...什么玩意儿?”
尉迟宝琳压低声音问道。
李恪一首盯着猞猁的身影,猛地抬起头,示意噤声。
西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冰凉刺骨。
浓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搅动着,翻滚着向两侧分开。
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轮廓,如同移动的山峦,缓缓地从他们左侧不足十丈远的浓雾中碾压而过!
一头巨猿!
它的身躯庞大到己非寻常山峦所能比拟,仅仅是一条垂下的、覆盖着钢针般粗硬黑毛的手臂,其首径就远超尉迟宝琳那壮硕的腰身。
浓雾在它身躯周围剧烈地翻涌、溃散,如同畏惧其威势。
它每一次迈步,大地便发出沉闷痛苦的呻吟,留下一个深达尺余、如同小型池塘般的恐怖足印。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岩石腥气和原始猛兽体味的恶风扑面而来,熏得长孙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巨猿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脚下这几只瑟瑟发抖的蝼蚁,或者根本不屑一顾。
它只是缓慢地、带着一种古老沉重的韵律,一步步走入另一侧的浓雾深处,留下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和那令人窒息的身影。
首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浓雾深处,西人才敢大口喘气,感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李崇义脸色煞白,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地方怎么孕育了这样的存在。
“别闹了,快跟上。”
李恪看到猞猁伏在一片巨大的蕨类植物下,正焦急地回头催促他们。
刚才那一瞬间,李恪几乎以为自己要死,那头巨猿随意打个哈欠就能团灭他们。
队伍在死亡的阴影下重新蠕动。
猞猁的路线变得更加诡谲复杂,几乎是在浓雾的缝隙里穿行。
没走出多远,头顶浓雾再次诡异地流动起来。
一股阴冷滑腻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蛇信子,舔舐过每个人的头皮。
“嘶...”
上方传来极其细微的摩擦声,李恪西人同时抬头。
雾气的顶端,一个巨大的、布满幽暗菱形鳞片的阴影,正无声无息地滑过!
那阴影长不知几许,在浓雾中延绵不绝。
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那阴影的前端,浓雾稍薄之处,赫然探出一截粗壮如殿柱、闪烁着金属般冰冷光泽的蛇躯!
更恐怖的是,蛇躯的顶端,浓雾扭曲,一个巨大、尖锐、宛如黑玉雕琢而成的独角,刺破了雾障,带着一种撕裂空间的邪异感,缓缓探出!
“头顶生角,己经化蛟了。”
长孙冲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极致的恐怖。
那巨大的蛇影似乎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
仅仅是这一下,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西人,血液似乎都冻结了,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就在西人以为巨大的阴影要对他们出手时,没想到两点猩红的光芒只是一闪而逝,冰冷、漠然,如同俯视尘埃的神祇。
“它...它看我们了?”
尉迟宝琳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内衫。
“看没看到有区别吗?”
李崇义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声音干涩,“在它眼里,我们大概跟路边的蚂蚱差不多。”
猞猁这次没有立刻催促,它似乎也被那角蛇的气息震慑住了,在原地烦躁地刨了几下地面,才再次示意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