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了!哎哟我的肚子!哈哈哈哈!”
尉迟敬德的脸,瞬间由黑转红,再由红转紫!额头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程老匹夫!你找死!”
他猛地从锦墩上弹起来,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咆哮着扑向程咬金!
两个大唐顶尖的国公,瞬间如同市井泼皮般扭打在了一起!
“我让你笑!让你笑!”
“哎哟!黑炭头你轻点!打人不打脸!”
“就打你这张破嘴!”
“狗剩将军!哈哈哈!哎哟!”
锦墩被踹翻,小几被撞得东倒西歪,茶盏叮当落地摔得粉碎。殿内一片鸡飞狗跳。
李承乾端坐在主位上,安静地看着这出闹剧。
他的身上总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嘴角微微上扬,如同初春湖面化开的第一丝涟漪。
益州军啊......
他轻轻端起面前温热的蜜水,小口啜饮着,眼神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太极宫,甘露殿。
烛火摇曳,映照着李二疲惫而复杂的脸。
杨岌一身风尘仆仆的官袍,跪在冰冷的金砖上,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腰背却挺得笔首。
他己将豳州平乱的前后经过,赵慈皓如何舍身取义,自己如何稳定局势,以及后来北上遭遇益州府兵“神兵天降”的奇事都原原本本,不带任何情绪地禀报完毕。
“......臣,杨岌,本秦王府一介旧人,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此番平乱,臣实无尺寸之功!豳州赵慈皓不惜身死全力催动浩然正气,才使三千府兵追上李艺残兵,拖延足够的时间,才将他彻底留在大唐!臣...不敢贪天之功!”
杨岌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声响,“臣斗胆,恳请陛下!念赵慈皓忠烈,舍身追敌,以全臣之薄勋,追赠其爵禄,荫其子孙!使其忠义之名,不至埋没!臣,死而无憾!”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的轻响。
李二陛下靠在宽大的御座上,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许久,李二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杨岌那依旧叩伏在地的身影上,带着一丝疲惫的赞许和深沉的感慨。
“赵慈皓...忠贯日月,义薄云天!”
李二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帝王的金口玉言,“传旨:追赠赵慈皓为豳州刺史,赐爵忠义侯,食邑五百户!荫一子入国子监!着有司厚葬,立祠于豳州,西时祭祀!其忠烈事迹,宣付史馆,昭告天下!”
杨岌的身体猛地一颤,伏地的头颅埋得更深,肩膀微微耸动,“臣代赵慈皓,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你,杨岌...”
李二的目光转向他,温和了许多,“监视李艺,临危不乱,处置得当,亦有功于社稷。今日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擢升为豳州都督,加轻车都尉,要么去李恪身边待着吧。”
杨岌一怔,他知道皇三子李恪,甚至,李恪出生的时候,他还远远看过。
“陛下,臣...姓杨,万不能与三殿下接触...过多。”
杨岌,弘农杨氏旁系族人。
李二大笑道:“你啊你,去吧,朕替你做选择了,替朕好好守着李恪。”
“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杨岌再次叩首,这才缓缓起身,带着一身疲惫与释然,躬身退出了这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殿堂。
殿门合拢,将杨岌的身影隔绝在外。李二陛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