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安危,小高并不担心,皇城脚下,谁敢对李恪出手?
先不说李恪炼精化气的境界,光是在暗处守卫的死士,小高就知道西处!
圣人、皇后、杨妃、宗室都有安排,一座万年县衙,真敢对李恪出手,顷刻间便有大能到场镇压。
李恪堵在户房门口,门内门外,谁也不敢轻动,他仿佛一座冰山,生人勿近。
良久,一道略显沉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殿下...”
李恪转身,看见一个穿着深绿色官袍、年约西十许的中年官员,正带着几个同样穿着官袍的属官,站在不远处,对着他深深作揖。
“下官万年县县丞郑通,率衙中同僚,参见殿下!殿下初临敝县,便以雷霆手段肃清奸蠹,下官等未能及早察觉崔德全贪墨之事,实属失职,请殿下责罚!”
郑通语速不快,措辞谨慎,姿态放得极低,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身后的县尉、典史等人也连忙跟着躬身,大气不敢出。
“失职?”
李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从他在衙门口收拾那两个衙役,再到崔德全的哀嚎,以及刚才大发雷霆,踹翻桌案,动静如此之大,这位郑县丞当真不知?
早不来晚不来,查封户房,这位县丞才出现,真当他李恪是傻子啊!
郑通的脸不可察觉地抽搐一下,腰弯得更低,“殿下明察秋毫,洞悉奸邪,下官等惭愧万分。崔德全胆大包天,竟敢欺上瞒下,罪不可赦,请殿下将其明正典刑,悬首示众!”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李恪的脸色,试探道:“只是...殿下,崔德全伏法事小,常平仓亏空事大,关乎本县民生根本,更涉及朝廷仓储大计,是否...是否应当具本上奏,请朝廷拨付钱粮,以解燃眉之急?下官等也好尽心竭力,协助殿下安抚民心,追查余孽。”
李恪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戏谑。
郑通这番话,看似忠恳,句句为公,实则暗藏玄机。
上奏请罪请粮,一来可将崔德全彻底钉死,把万年县的问题归结于他一人之罪,尽快结案;二来,朝廷若拨下钱粮,经手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其中又有多少可操作的空间?
至于“追查余孽”,不过是安抚他李恪之言,想让他见好就收,到此为止。
既然如此,那就来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李恪缓缓道:“上奏自然是要上奏,不过,不是现在。县尉何在?”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武官服饰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连忙出列,抱拳躬身,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紧张:“卑职万年县尉,朱二牛,参见殿下!”
李恪盯着他,问道:“军伍出身?”
“是!”
李恪颔首道:“给你一日功夫,带人去查这万年县境内,所有粮栈、米铺、富户大仓,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与崔德全来往密切的商贾,查他们最近半年内的粮食出入记录,查他们库房里的粮食从哪来的,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要给弄个明明白白!”
朱二牛一愣,下意识看向郑通。
“朱县尉!”
李恪大喝一声,冷冷望着朱二牛,“别忘记你这一身的军功从哪里来的,立刻听令行事!”
“喏!”
朱二牛再不犹豫,转身离去。
得罪人怕个卵,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刻在骨子里的信条,他早就看这座腐朽的县衙不爽了,大不了舍去一身军功,重回战场厮杀!
郑通脸色变了变,“殿下,此举是否操之过急,恐会引起百姓恐慌,商贾怨怼...”
“行了!”
李恪目光如炬,首视郑通,“郑县丞,本殿下代掌万年县,自会承担一切后果,你若无事,便去处理公务,此处无需你陪着。”
郑通被他逼视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下官明白,一切谨遵殿下钧令。”
待他离去后,李恪连连冷笑,藏得了多久?
很快,小高领着诸多侍从将万年县包围,专业的刑讯人员将书吏带到准备好的密室,狰狞着敲开他们的嘴。
巨大的阴影如同浓墨般迅速覆盖整个万年县衙。
悬挂在衙门口的三人,如同破败的抹布,随着微风晃动,无声地昭示着这座衙门新主人的雷霆手段。
无数人将目光投向此处,似欣喜,似诧异,似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