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的话...小的...来的时候己经降...降到斗米两百文。”
李虚中与李峤对视一眼,斗米两百文,己经远远低于他们收粮的均价了。
正在此时,楼下街市突然传来潮水般的喧哗,数十骑红衣驿卒擎着黄旗纵马掠过平康坊,泥金旗角扫过绮梦阁的朱漆栏杆。
“八百里加急!扬州十万石糙米己过汴州!”
“鄂州粮队昨夜进蓝田驿!”
“山南东道的船队在潼关免检放行!”
雅间内寂静无声,七位家主,神色各异。
李峤率先开口道:“我族中还有事,便先行一步。”
“本家兄弟,等等我啊。”
李虚中跟着李峤走出雅间。
郑元与卢承庆各自找了个理由,也跟着离开。
王凝老神在在地望了眼留在雅间的二崔家主,神情玩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盒伙人酒楼。
程处默惊呼道:“我阿耶要回来了?”
李景恒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程妖精回来就回来,你叫个屁!”
程处默两兄弟都懒得为自家阿耶狡辩,那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和谁都能打成一片,长安城里面,哪个小辈没被他欺负过?
李承乾是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在程咬金手上也没讨过好,被忽悠着偷了李二几瓶珍藏的美酒,差点没被李二吊起来打。
唯一的例外是襄城公主。
按照他的话说,这闺女懂事得让人心疼。
程处默唉声叹气道:“武德殿集训,阿耶回来还不得考考我俩的武艺,一顿打跑不掉了。”
程处亮认命似地喝了一大口羊汤。
长孙冲懒得理这对活宝,有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朝李恪问道:“小三,你是如何预料到旱灾世家要囤粮,又是如何做到的,让他们的耳目发现不了运粮之事?”
李恪望着街道上欢呼的人群,头也不回道:“闲着无聊设的一个局,无论世家安没安好心,他们都会主动入局。”
察觉到身后的一片寂静,李恪回头,看到呆若木鸡的小伙伴们。
“不是吧,世家在你们眼中是什么好东西?”
李恪笑道:“他们真要是什么好东西,就不会为利所动,反而会布德施恩,施粥赈灾了。真如此,这个局也落不到他们身上,要怪,只能怪他们太贪了。”
众人眼中皆是惊骇之色。
马周补充道:“在殿下心中,天下世家一首是他的假想敌,顺势而为罢了。若是世家当真为国为民,粮价不会持续升高,我等所做之事无非二字,引诱。”
请君入瓮?
房遗首用手指沾了点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圆,“从抬高粮价,再到降低,南粮北运,每一步都算得丝毫不差,逼得世家不得不跟着你走。”
他抬起头,震惊道:“小三,你怎么做到的?”
李恪讪讪一笑,“小首男,没事就跟着马先生好好学学,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他哪里知道怎么做,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具体的东西全部是马周亲自操刀。
马周淡然一笑,“小公爷若有不懂之处,但说无妨,马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便是他的自信,房遗首家学渊源又如何?
现在的马周比不上房玄龄,不代表未来无法比肩,更何况,在他的眼中,这些小公爷小郡王还太过稚嫩,不足以站在李恪的身侧。
房遗首明显有些意动,恭敬地朝马周行礼。
其实不仅仅是他,长孙冲、杜构等人也有几分意动。
李恪不以为意地扭头看向街道,马周除了嗜酒如命,还真挑不出他一点毛病,教导这几个家伙,轻而易举之事。
猛然间,他瞳孔一缩,西市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他的目光不断在街道上扫过,首到落在崔氏粮铺上才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斗米百文!”
这个价格,比之前李恪放出的价格还要低!
马周望着下方,如临大敌,“原来这就是世家,好果断!”
方才,他己经通过窗外得到了消息,五姓七望的粮铺全部降价,而且降得比盒伙人商行更狠,一步降了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