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了两声。
谁知道明天又有多少年轻的生命会凋零?
像刘文彬这样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文化人,像小梅这样心灵手巧的姑娘…
能在这残酷的战争间隙,感受到一点属于年轻人的、笨拙却真挚的美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娘的…”
他掐灭了只抽了一半的烟,用脚碾了碾烟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条小巷,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到旅部,李云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憋着笑,又像是藏着心事。
赵刚正在看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老李?怎么了?看你出去一趟,回来魂不守舍的?遇上啥事了?”
“老赵,你说…咱们旅里,是不是也该管管那些…嗯…搞对象的事儿了?”
“搞对象?”
“谁?哪个干部战士违反纪律了?”
“这可是原则问题!必须严肃处理!老李,你发现什么情况了?”
“嗨!也没啥大事!”
“就是刚才溜达,看见文化教员刘文彬那小子,跟医院的小梅同志…嗯…躲在柴草垛后面,念诗呢。”
“念诗?”
“刘文彬和小梅?这…这影响很不好!部队有纪律,尤其是战时!他们这样…”
“行啦行啦!”
“老赵,你呀,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老子看那俩娃子,挺顺眼!”
“一个教书的,一个救人的,都是好同志!凑一块儿,挺好!”
赵刚愕然地看着李云龙,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这可不像是李云龙能说出来的话!
这个平日里张口闭口“他娘的”、最烦酸文假醋、对男女之事避之唯恐不及的李大旅长,今天怎么转了性了?还“挺好”?
“老李,你…你没发烧吧?”
赵刚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李云龙的额头。
“去去去!”李云龙一把打开赵刚的手,瞪了他一眼,“老子清醒得很!”
“老子是说,只要不影响工作,不违反大的纪律,他们年轻人…爱咋整咋整!”
“这仗还不知道打到猴年马月呢!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惦记着…活着…才有奔头!”
说到最后一句,李云龙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眼神飘向了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身影。
那眼神里,有深深的怀念,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苍凉。
赵刚看着李云龙脸上那罕见的神情,听着他话语里那份沉重的感悟,瞬间明白了什么。
“老李…”
赵刚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说得…也有道理。”
“但是,必要的引导和教育还是要有的。”
“这样吧,这事…我先找刘文彬和小梅分别谈谈,了解了解情况,再…”
“谈个屁!”
“老赵,这事你别管了!老子心里有数!”
“只要他们不耽误正事,不闹出乱子,就由他们去!谁敢嚼舌根子,老子收拾他!”
“再说了,老赵,你不觉得…这赵家峪,添点这‘酸溜溜’的味儿,也挺好?”
“起码…看着有活气儿了!比整天琢磨着怎么跟鬼子拼命强!”
说完,李云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又出门溜达去了。
留下赵刚一个人站在屋里,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