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土兽。
他紧抿着嘴唇,怀表就放在手边,借着坑道拐角微弱的应急灯光,死死盯着那跳动的秒针。
时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头顶传来的震动越发清晰,那是日军重机枪在射击,那是皮靴踩踏地面的声音,甚至能隐约听到日军军官的呵斥!他们就在头顶!近在咫尺!
“营长!前面…前面全是花岗岩!太硬了!镐头都崩了!”一个战士带着哭腔报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张大彪眼睛赤红,他扑到最前面,用手摸着那冰冷坚硬的岩壁,又侧耳倾听头顶密集如爆豆般的枪声(主要是日军在射击)。
“快!都过来!”张大彪低吼着,将最后十来个战士聚拢,“前面的硬骨头,用炸药!小份量,定向爆破!动作要快!声音要轻!爆破点选在岩层最薄的地方!爆破后,不管炸开多大口子,立刻把所有的集束手榴弹,给老子塞进去!有多少塞多少!塞满!塞紧!”
他眼中燃烧着疯狂而决绝的火焰:“团长在等着!沈营长和牺牲的弟兄们在看着!咱们一营,是独立团的刀尖!是龙是虫,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干!”
战士们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凶狠。
爆破手小心翼翼地安置着仅有的几管炸药。
其余人默默地将最后携带的几十枚手榴弹,用布条、用绑腿,捆扎成一个个巨大的、沉甸甸的死亡包裹。
坑道里只剩下导火索被点燃时那细微而致命的“嗤嗤”声,以及战士们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张大彪握紧了起爆器,怀表的指针,距离团长规定的半小时死限,只剩最后五分钟。
头顶,日军步兵炮的轰鸣和重机枪的咆哮达到了顶峰,山崎治平得意的狞笑仿佛穿透了岩层。
他仿佛己经看到帝国军旗插上李家坡主峰的场景。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的死亡交响乐之下,在冰冷黑暗的岩石深处,一颗致命的“心脏”即将被引爆。
独立团酝酿己久的复仇之刃,己悄然抵近了山崎大队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