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他们当初不该一意孤行，轻视八路军送来的情报？

最终，还是“小诸葛”，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委座，事己至此，追究责任己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如何挽救残局，保住我们在华北最后的这点火种。否则……黄河防线一破，日军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挽救？怎么挽救？”一位强硬派将领苦涩地说道，“我们还能调动哪支部队？就算调过去了，也只是添油战术，白白送死！”

“只有一个办法了。”何应钦缓缓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光头的身上，“向他们……求援。”

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会议室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冰冻炸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向他们最大的“心腹之患”求援？向那群他们不久前还想“剿灭”的“共匪”低头？

这简首是把脸伸过去，让对方狠狠地扇！

“我不同意！”一位黄埔系的将领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宁可战死，也绝不向他们低头！这让党国颜面何存？！”

“颜面？”校长突然抬起头，用一种近乎于自嘲的语气，冷冷地说道，“我们现在……还有颜面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是啊，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防线一触即溃。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论颜面？

最终，在彻骨的绝望和无比的屈辱中，一个艰难的决定，被默认了。

起草求援电报的任务，交给了文笔最好的陈。

这是一封注定要载入史册的电报，也是一封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挣扎与粉饰的电报。

陈在办公室里枯坐了整整一个小时，数次提笔，又数次放下。他知道，这封电报，既要表达出求援的急迫，又不能显得过于卑微；既要承认战事不利，又要为己方的惨败寻找“客观理由”；既要请求对方出兵，又要摆出一种“为了抗战大局，给你一个表现机会”的高姿态。

最终，在反复斟酌之下，这封充满了“顾全大局”辞藻的电报，终于成文：

【安言方面，诸公：

日寇集结重兵，于晋南发动空前规模之攻势。我第一战区将士，为捍卫国土，屏障中原，与敌血战数日，战况至为惨烈。

为巩固华北抗日战线，粉碎日寇分割我国之阴谋，确保抗战大局之稳定。恳请贵部能从民族大义与战略全局出发，施以援手，以策应我主力部队之战略转进。

国家危难，盼顾全大局，共赴国难。】

当这封电报通过绝密渠道，发往那个黄土高原上的红色根据地时，山城的天空，阴云密布，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与变数的求援，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