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着层薄冰,上面还挂着半片冲锋衣布料。
胡八一伸手摸了摸,指尖刚碰到布料就顿住了:“这颜色……”
雪莉杨也下了车,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是军绿色的防风布,和我们当年在昆仑神宫穿的冲锋衣一模一样。”
她用指尖敲了敲冰面,“这登山扣是专业登山队用的,扣齿上的磨损痕迹很新,不像埋了很久的样子。”
王胖子凑过来,头灯的光打在冰面上:“当年从神宫出来的就咱们几个,谁会把这玩意儿丢在这儿?总不能是雪弥勒穿冲锋衣吧?”
他刚说完,就看见胡八一的手指在冰面上轻轻滑动,脸色有点不对劲。“咋了老胡?你看见啥了?”
“冰下有东西在动。”胡八一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指着冰面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有细小的波纹在扩散,像有鱼在水下摆尾,“刚才阿力的铁锹撞上去时,这波纹就更明显了。”
雪莉杨道:“会不会是,当年失踪的地质队?”他记得族长说过,地质队的装备里就有这种登山扣。
胡八一摇了摇头:“地质队失踪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冲锋衣布料早就该风化了。这半片布料还很结实,最多是半年内留下的。”
他站起身,往雪坡上方望了望,“先把车弄出来再说,这地方不宜久留。”
王胖子把背包卸下来,从里面翻出工兵铲:“杨参谋说得对!胖爷我今天就不信治不了这破车。”
他往车轮前的雪地里插铲,“阿力,你去车后找几块石头,越大越好,垫在轮子底下增加摩擦力。
老胡,你回车里稳住方向盘,我喊一二三就给油!”
阿力扛着铁锹往远处走,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在拉犁。
他刚走出十几米,铁锹突然又撞在硬物上,这次的声音更闷,像是碰到了木板。
他扒开雪一看,是块冻在冰里的帐篷布,蓝白格子的,边缘还沾着点黄色的羽毛。
“胡大哥!这里有帐篷布!”阿力朝胡八一喊。?w_a~n,b!e?n`g_o^.?c/o~m*
胡八一刚要走过去,就听见王胖子在喊:“老胡你别乱跑!先推车!”
他正弓着腰在车轮后使劲推,脸憋得通红,“胖爷的腰都快断了,你再不来帮忙,我就把二锅头倒在雪地里,谁也别想喝!”
胡八一只好先折回来,和王胖子一人一边推车。
“胖子你悠着点,二锅头还得留着暖身子。”他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僵的手,“我喊一二三,咱一起使劲。”
“一——二——三!”
两人同时发力,胡八一趁机朝驾驶座喊:“雪莉杨,给油!”引擎“轰”地一声,车轮碾过阿力垫的石头,终于往上爬了半米,却又卡在一道冰缝里,雪沫子溅了他们一脸。
“他娘的!”王胖子抹了把脸上的雪,“这破车要是会说话,我非得问问它是不是故意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奶疙瘩,塞了一块进嘴里,硬得差点硌掉牙,“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步行呢,至少不用伺候这祖宗。”
雪莉杨突然朝远处指了指:“老胡你看那边!”
雪坡下有片黑色的影子,不是石头,倒像被人踩实的路面。“那是车辙印!有人开车从这里走过,路面被压实了,车能开过去!”
胡八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串模糊的车辙延伸到雪坡上方:“是拉货的卡车辙,轮胎纹路很深,应该是前几天刚过的。”
他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有救了,把车往车辙印那边推,顺着别人压好的路走。”
西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吉普推到了车辙印上。
王胖子跳上车,刚要发动,雪莉杨突然喊:“等等!”她指着车头前方的雪地,“那里有脚印。”
雪地上有串巨大的脚印,足有脸盆大,五个趾爪印深嵌在冰里,边缘凝着点暗红色的冰碴,像血冻住了。
这脚印从雪坡上方下来,绕着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转了半圈,又折向雪坡深处,像有人在雪地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
王胖子举着头灯照过去,灯光里能看见爪尖的划痕,深得能塞进手指,这肯定不是那熊的抓痕:“这脚印比刚才补给站老板说的黑影还大,怕是有两三米多高。”
他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工兵铲,“比咱在云南见的痋人还壮,痋人的爪印可没这么深。”
胡八一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趾爪印边缘的暗红冰碴,冰碴很脆,一碰就碎:“是血,而且是新鲜的,冻住不超过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