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矛带起的冷风卷得烛火东倒西歪。

田豫展开羊皮舆图的手不住颤抖，指腹在开阳到剧县的路线上反复摩挲："城中只剩下五千兵力，若出城迎敌..."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当初他没有劝阻刘备，才惹来今日之祸，"谁能想到，曹铄竟选在大雪封路时用兵？"

"给俺一千兵马！"张飞暴喝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而落，"俺定要把那逆贼的狗头拧下来当夜壶！"

齐周猛地按住他的肩膀，狐裘大氅扫过沙盘："将军不可！敌军虚实未明，此时出城如飞蛾扑火！"他转向刘备，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当务之急，应传令黄河南岸防御的赵云、阎柔回援！"

刘备的目光扫过众人苍白的面容，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令箭："云长、翼德，死守据县城墙！即刻征调青壮，凡入伍者，战后分田十亩！没我命令擅自出城作战者一律斩首。"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糜竺，速备厚礼！派人去平原郡见袁谭，就说..."喉结剧烈滚动，"若能击退曹铄，我愿割让济南之地！"

"主公！"糜竺急得向前半步，却被刘备凌厉的眼神逼退。

窗外风雪呼啸，像极了即将席卷青州的腥风血雨。

"令赵云即刻撤军！"刘备抓起狼毫，墨汁在帛书上洇开狰狞的痕迹，"黄河南岸没有我们大军防御，袁谭必然南下，就让他和曹铄先斗个两败俱伤！"他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震得竹简滚落。

刘备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也许他决定攻打曹铄时就想过曹铄会报复，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晨光刺破云层时，剧县城头的炊烟依旧升起，只是多了数以千计扛着锄头的青壮。

曹铄军帐内的牛油烛芯"噼啪"爆开火星。

贾诩疾步而入，狐裘大氅上的雪粒尚未融化，"主公！刘备撤了黄河南岸防线，令赵云、阎柔率万人回援剧县，还派使者往平原郡邀袁谭南下！"

沮授猛地起身，羊皮舆图在案上展开，指尖重重戳在青州平原郡的标记："好个驱虎吞狼之计！袁谭若得济南，等于控制青州黄河防线，袁绍必倾冀州之兵来战，如果曹操大军来攻，届时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曹铄握着竹简的手顿住。

他起身踱步，玄色披风扫过悬挂的舆图，烛光照得他眉眼阴翳不定："以我的名义给袁谭写信——"话音突然加重，"就说只要击溃刘备，青州全境双手奉上！"

"主公！"张绣霍然站起，腰间环首刀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我军将士浴血奋战，难道要为他人做嫁衣？"帐内众人目光如炬，连贾诩都微微皱眉，显然对这决策颇为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