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巡视时,看见几个其他地盘过来的逃兵正帮着流民搭建草棚,他们手中的兵器己被熔铸成农具。
一位老妇人捧着新蒸的麦饼塞进曹铄手里,饼皮上还沾着她粗糙的指纹。
"州牧尝尝,"她笑得满脸褶子,"自打黄巾军过后,俺们就没吃过这么实在的饼了。"
曹铄咬了一口硬得如石头的饼,在梦里,这种饼就算送给路边乞丐,恐怕对方也不会吃,没有酵母,加上粗面粉,可以想象味道如何,就这样的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年也难得吃上几次。
他望着营地外一望无际的农田,那里插着密密麻麻的界碑,每块碑上都刻着农户的名字——那是希望。
"文和,"他对身后的贾诩说,"派人去豫州、兖州、荆州、扬州等地散布消息……"。
贾诩望着星空,忽然想起曹铄曾说的"人口即底气"。
贾诩打断了曹铄的话,"主公,周边开始严控百姓离开郡县。曹操更是下令,一个县逃走百人,首接斩首县令。"
此刻贾诩终于明白,这个年轻的主公真正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权谋兵法,而在于他让乱世中的百姓第一次相信:活着,真的有人在帮助大家活下去。
也许,这就是乱世的转机——当有人愿意把百姓当人看时,天下,就有了重新洗牌的可能。
……
徐州工坊内,陈宫、陈珪等人盯着木架上晾晒的雪白晶体,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
在这个粗盐可以像铜钱成为硬通货的年代,案头堆成小山的雪花盐堪称惊世之宝——寻常百姓一年到头,不过靠一块反复煮熬的"盐布"调味,连军中精锐也只能在月底分得指尖大的粗盐粒。
"这是...精盐?"陈宫的声音发颤,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堆雪盐,却在看清晶体细腻如霜的纹路时猛地缩回——他想起昔日在洛阳,听说只有三公九卿的宴席上才偶尔能见这般上品。
曹铄用竹筷夹起一撮盐,其实盐的制作并不困难,就是一个熬煮过滤去除杂质的过程。
"主公,此盐若售与百姓..."陈珪搓着手,既期待又忧虑。
"暂不售与百姓。"曹铄擦了擦手,"先以十倍于粗盐的价格卖给世家大族和权贵。"
"十倍?"陈宫挑眉,"恐遭诟病。"
"产量不足,价格再低百姓也购买不到。
待工坊开足马力,雪花盐一旦上市,粗盐价必暴跌。"曹铄指着窗外的晒盐池,那里密密麻麻排列着上百个熬盐灶,"百姓先用粗盐过渡,等到产量上来 我们可以补贴自己百姓,对外依然要高价售卖。
至于有钱人,他们不缺钱粮,他们缺的是匹配他们身份的商品。"
陈珪捻须沉吟:"主公是想先用高价赚世家大族的钱,再来补贴我们百姓?"
曹铄点了点头,拾起一块盐布用力撕扯,粗布纤维间渗出暗黄色的卤汁,"盐布反复使用会滋生霉菌,却仍是平民唯一选择。从今日起,徐州百姓若用盐——"他展示手中印有"徐州盐铁署"的竹票,"可限量半价购得粗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