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送了赵干事一行离开,一回头,发现小女孩竟醒了,自己坐了起来,正迷茫地看着她们。_完/夲_鰰?颤¢ \已`发+布_最.欣′彰.劫~几天来,孟和头一次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清明,知道她这是清醒了,连忙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一把拉过被角给她盖住,嗔怪道:“你还没好呢,不能再受凉。”
见她没有反应,便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你……听不懂……蒙语吗?”
女孩没说话,依然怔怔地看着她。孟和不知她是怎么了,便抬头求救地看了一眼丈夫。
伊徳日布赫走上前,俯下身,费劲地用汉语说道,“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儿子阿木尔,“他——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女孩看了看阿木尔,阿木尔看着她,目光温和。她终于点了点头。
孟和很高兴,继续问她:“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女孩不置可否,只是用一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孟和有些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去给她盛饭,一边用蒙语嘀咕着,“怎么不说话呢……我还想问问你的名字呢,长这么漂亮,名字应该也是好听的……”她端着碗坐到她跟前,用汉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仍然没回答。^天-禧¢小¢税.枉- \首\发′孟和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觉得她可能是怕生,且又刚经历过这样残酷的遭遇,心里迷茫难过也是正常。
孟和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夹了一口面条喂到她嘴边,说,“快吃吧,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呢。”
女孩迟疑了一下,还是咬了进去,但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孟和劝了几次,她却躺下,自己盖上了被子,便不忍心再勉强她。
外面又起了寒风,毡房里却温暖如春,火炉上烧着水,发出滋滋的声响,煤油灯昏黄的光把毡房里映得影影绰绰。孟和一家小声地说着话,家常里短的蒙语就像某种神秘的经文在她耳边萦绕,她渐渐又沉睡过去。
她确实是好了,不再昏沉,但人十分沉默,总是抱着她的玩偶发呆——那是发现她的那天,她就抱在怀里的,孟和并不认识,但阿木尔在课本上见过,是一只熊猫。·9*5·t`x?t...c\o!m*但不管是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开口回应过。孟和很是担忧,怕她是烧坏了脑子,但她也并非完全不回应,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是不说话。
周末,阿木尔和好友那日苏几人结伴去放牧。临近中午的时候,却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三十多岁,面庞疏朗,是个典型的蒙古族女人,身上穿着一条赭色的蒙古袍,赶着一架勒勒车,跟在那阿木尔身后。
阿木尔先下了马,从毡房唤出母亲。孟和忙迎出来,那人已经将拉车的牛栓到了孟和家的马桩上。她见了孟和,也没啰嗦,自我介绍道,“我叫托娅,是红旗公社小学的老师,社里让我来接一下穆老师的孩子。”又指了指阿木尔,“在草原上遇到他们几个,正要问路,谁知道就是你家的孩子——他就带我来了。”说完,从怀中拿出介绍信给她。
孟和识字不多,便又将介绍信递给了儿子,阿木尔看了看,点点头。
托娅一边走,一边轻声问,“她现在怎样?有没有闹?有没有找……爸爸妈妈?”
孟和摇摇头,“没哭也没闹,也没找过爸爸妈妈,只是发呆……打来我们家,一句话都没说过呢。”她其实有些莫名的担忧,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托娅不由皱眉,“按说她这个年纪,多少是知道怎么回事……不该这样啊。”
孟和回道,“阿木尔他们找到她的时候,有几只秃鹫,已经在啄食……”她没忍心说下去,猜测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托娅有些犯愁,“学校里让我接她回去。按照汉人的规矩,她爸爸妈妈明天就要下葬,她是要去的,可我怕她受不了,她病刚好,再受什么刺激……“
三人说着便到了毡房前,自觉住了话头。进了毡房,托娅见了女孩,忙两步踏过去,叫了一声“星河”,便将她搂在了怀里。她鼻头酸胀,对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问道,“你病好了吗?”
穆星河点了点头,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托娅明白她的意思,但她不知道怎么说起,最后还是迟疑道,“星河,你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吧?”
听了她的话,穆星河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孟和变了脸色,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儿子,发现他的眼里有同样的担忧,下意识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