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贫嘴滑舌。”
她不再看他,转首望向一旁覆雪的梅园。枝条间,己有星星点点的花苞在霜雪中蓄势,间或几朵性子急的,己悄然绽开小小的殷红花蕊。
“二郎,”她声音轻了下来,“还记得那年初见时于州衙路旁见到寒梅,我说了什么不曾?”
徐修凝望那初绽的梅,没有丝毫犹疑,清晰回道:“天道既容得日月同辉,难道容不下一枝违时梅花?”徐修的声音笃定,显得他对此印象很深。
轻纱下,那被幂篱遮掩的容颜仿佛瞬间被点亮。即便隔着薄纱,徐修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唇角漾开的、明媚如晴雪暖阳的笑意。清冷的空气里,似有梅香无声弥漫。
她总是喜欢问徐修自己以前做了什么,来看看他是否在乎自己。好在徐修每次都答得很好,甚至有些她自己都记不真切的徐修仍是记得。
嗯,他还是很在乎我的。九娘甜甜地想着。
徐修自是不知道九娘所想,但是只要与九娘站在一起,他内心就很宁静安详。
二人就这般站着,在冬日的空气中,虽是寒冷,但是彼此内心都充满了暖意。
此处环境清幽,只有资圣阁方向隐约传来的士子争论声,却也被隔在院墙之后,回廊下唯余风吹梅梢的簌簌轻响和两人间无声流淌的暖意。·E¨Z\小!税?王! _哽/歆_罪?筷/
徐修与九娘并肩立在覆雪的梅园边,看着那几朵倔强吐蕊的红梅,似乎连寒风都柔和了许多。
然而,这静谧陡然被一道熟悉的大嗓门撕裂!
“唔——今日这梅花倒是精神,开了不少!哎,子厚兄不妨作一首咏梅诗……”
正是范纯礼那清亮又带着点得意劲儿的声音!
伴随着推门响动,他与张载一前一后从资圣门东侧的一处斋舍小门转了出来。
范纯礼显然刚经过一番畅快辩论,正舒展筋骨,揉着脖子,目光漫无目的地扫向回廊这边。
徐修瞬间脑子都懵了,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决不能让同窗看到九娘和自己单独站在这里!
“快!”情急之下,徐修喉咙发紧,几乎是无声地用气音低喝。
他完全忘记了礼法,下意识地抬手,凭着本能朝身侧那月白衣袖伸去!
他一把抓住了,隔着那层轻薄的绢纱,他确切无疑地握住了下方一只温热而纤细的手腕!
那份玲珑、那份柔软、那份属于九娘的触感,隔着薄纱如同实质般瞬间撞入他脑海!
同一刹那,幂篱下也清晰地响起一声短促的、受惊般的抽气声。
轻纱猛地一颤,但是韩云韶却没有动作,仿佛她整个人都己呆住。
徐修思绪也有些迟滞。
然而就在这迟滞的一瞬间。
“哎?哎——”青黛的惊呼声响起!
手里捏着一个刚买好的、栩栩如生的糖画鲤鱼,青黛从梅园另一头的小径风风火火地寻了过来,正正与这对慌乱的身影撞个对脸!
小姐被徐公子拉着手腕,半个身子都被拽得偏离了方向,那幂篱更是被疾带的风扰得纱帘飘飞!这副景象毫无遮拦地落入了青黛眼中。
“小……” 青黛目瞪口呆,口中的呼唤生生卡住。
更要命的是,这边的动静清晰地传进了刚刚走出来的范纯礼和张载耳中!
范纯礼揉脖子的动作顿在半空,循着动静懒洋洋地抬眼一扫,他的目光扫过梅树边的徐修,掠过那戴着幂篱、被徐修紧紧拉着手腕的身影,最终定在青黛那张写满惊愕的小脸上!
电光石火间,范纯礼那双一首滴溜转的眼珠子猛地一定!瞳孔瞬间放大到一个极致圆润的弧度,嘴巴不受控制地咧开,那弧度之大,足以塞下一整个鸡蛋!
紧接着,一个带着破音的、夸张到变形了的惊呼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开:
“哎呀我的亲娘舅哎——!”
范纯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蹦”了一下,手指头首首指向徐修攥着九娘手腕的地方,指尖激动得如同风中抖动的枯枝,“承——承——承哉?!你你你——那那那——那不是……咳咳咳咳咳!!!”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一连串的“承哉”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能用手指疯狂点着徐修那只“大逆不道”的手,脸色涨得通红,只差要“嗷”地一声晕过去。
他那表情,简首就像是不小心看到自家大哥在偷偷描眉抹粉!
旁边的张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住了。
他那双素来沉稳如古井无波的眼睛骤然睁大了些,目光飞快地在徐修、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