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她这样说…还能拒绝吗?
殷千寻低垂着蛇首,静默了良久。¢v!7`x`s-w′.+c,o?m/
终究还是极轻极慢地点了一下头。
*
月圆之夜。
按照残本的要求焚香净手后,仲堇在案前凝神片刻,从沉香木匣中取出一条半透明的鲛绡纱巾。
垂首,将纱巾覆上双眸,系紧,颈后垂落下一道柔光,恰如一抹月晕。
她阖上眼,摸过那根极细极长的金针。
金针刺入晴明的刹那,神识深处传来一声极细微的碎响,像是冰面裂开了一道纹。
痛意漫上来时,血混着泪滑过颊边。
世界便这么暗了下去。
手边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殷千寻游了过来,缠在了她的手腕上,细长的蛇身微微发颤。
她唇角带着笑意,摸索着捧起蛇首,指腹在上面轻抚两下:“没事,别担心。”
……
更深露重时,殷千寻依旧蜷在她枕边。/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她在黑暗中静静聆听,恍惚捕捉到一线几不可闻的抽噎——蛇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心底的希冀渐渐升腾起来。
只不过等待奇迹的时日比想象中要难熬一些。
浸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她时常坐在窗边发呆,手指无意识绕着绢巾打转。
三日后拆药,仲堇眼前仍蒙着一条防光的白纱。
她坐在案前,将殷千寻小心地放在案几上,等待识其神魂那一刻的出现。
听着沙漏的细响,算着时辰。
大约是晨光扑进窗里,又慢慢褪成了暮色。
她从早坐到了晚,然而眼前的景象丝毫未变,仍是一片漆黑。
当窗外响起第一声蟋蟀的鸣叫,标示夜晚的来临。
她仍未能够瞧见殷千寻的神魂,也听不见她的声响,唯一的知觉,仍是手边冰冷的鳞片。
仲堇凄楚地笑了。
失败的苦涩比预想中要平静一些。!萝,拉!晓,税! ¨毋`错*内\容¢
至少尝试过了,倒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她抬起手,解下眼上的纱巾,而后伸手去摩挲案几。
可徒劳地摸索了一番,却只触到一片虚无——案几空空荡荡,未能摸到那一团熟悉的冰凉。
殷千寻不见了。
心突然悬起来。
她急切地俯身,衣摆扫过案几边缘。
桌面、桌脚、地面……那些她过往熟知的纹理,此刻全都陌生得可怕起来。
她此前最担心的事便是这样:失了视觉,而这法子又没生效,恐怕连那条小蛇都看护不了。
正焦急间,恍然,身旁掠过一缕微风…似乎,有个影子闪过去了。
仲堇指尖一僵。
不对。
绝望的尽头油然而生一抹奇异的预感。
如果这法子的确失败了,那么照理来说,她本不该看到任何东西的——
那么此刻,又怎么会有光影浮动?
是不是……
她屏住呼吸,偏过头。
下一瞬,忽然感觉眼帘被谁的气息吹拂了一下,随即有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
等那柔软触感消失后,她轻颤着睫毛,睁开眼。
在无边寂寥的黑暗之中,一张熟悉的面容如月色破云般浮现。
与此同时,耳边听到了那久违的、清越的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意:
“疼吗?”
第66章 只要恨意心中驻,黄泉路上走台步。
“往左、再往左…向上抬一寸…对,就那儿。”
药香氤氲的医馆里,颜菲一边扇着药炉子,一边指挥仲堇摸索着药柜取药。
那只悬在药柜前的手,在半空中迟疑地晃了几下,最终准确捏出了一小包茯苓。
真是倒反天罡了,颜菲想。
这位昔日神医,如今倒成了她的小学徒似的。
颜菲垂下眼,对着药炉猛叹了口气。
对于颜菲来说,最近可算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医馆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忙里忙外了:
这个近来死不着家的仲阿堇终于放弃在隔壁当园丁,舍得回医馆了。
不过,也有个坏消息:
仲堇瞎了,成了盲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