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堇静静地听着,等她彻底发泄完了,才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才是我受不了的?”
“什么?”殷千寻愠怒的神色仍挂在脸上,没搁下。·l_o*v*e!y+u,e~d?u,.,o·r′g¢
“看你掉眼泪。”说着,仲堇伸手抹去她落在颊侧的泪。
殷千寻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奇怪,明明没想哭的。
新点上的蜡炬,烛泪层层堆积,火光越来越暗。
殷千寻望着烛台,意识到时间快到了,还有一炷香。
她转过身去,淡淡道:“蠢话不必再讲了,其余的,如果没什么要说的,你回去吧。我要现原形了。”
仲堇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不作声,只默默又挪到了她面前。
烛光打在仲堇背上,影子将殷千寻笼罩了起来。
半晌,她慢慢伸出两只手,声音压得很低:“那…能抱一会儿吗?”
殷千寻蹙起眉,大为不解:“姐姐,你看不到我在生气吗?”
“看得出来。,x.q?i_u\s·h,u¢b_a¨n`g_._c!o~m`”然而手仍然固执地悬在那儿,纹丝不动,“抱抱。”
她不耐烦地挥手,想要挥开仲堇的手臂,却落了空。仲堇的手肘灵活一抬,避开了,可随后又稳稳递了过来,像块怎么也甩不掉的粘糕,固执地、无声地讨要抱抱。
“仲堇……”她磨牙霍霍,几乎又想咬她一口。
“抱抱。”
“……”
受不了了——忘忧峰上的这些个仙君,都是复读机吗?刚摆脱一个张口闭口都是“合作吗”的复读机,又来了个抱抱复读机,烦得想死。
“想抱不会自己过来?难不成还要我往你怀里钻?”她烦得开始口不择言。
话音一落,整个人就被结结实实揽了过去。
呼吸一滞。
仲堇身上暖烘烘的,带着一点淡淡的松木香。′i·7^b-o_o^k/.*c.o\m′
抱得不紧,轻轻柔柔的,却将她拢了个满怀。
奇怪。
明明刚才还气得想咬人,可现在窝在她颈窝里,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匀了。那股无名的怒火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浇熄了。
烛光摇曳,仲堇的手从殷千寻的腰肢慢慢上滑,到了她的肩。
“千寻,我的确有一些话要说。”她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但,这些话里,可能夹杂着一些会遭雷劈的违禁词,我就用这个——”
说着,她指尖在殷千寻的肩胛骨上轻轻叩了三下:哒、哒、哒。
“来替代。”
殷千寻没动,睫毛在烛光里投下淡淡的阴影。
“嗯。”她应得很淡,似敷衍,又似默许。
“你的眉眼,我已看了五百一十三年…熟悉得,闭着眼也能画出来。可以说,对于你的这具身体,你的容貌,我十分…”说着,手指在殷千寻的肩胛骨上点了三下。哒、哒、哒。自然十分喜欢。
“可真正让我…”指节再一次敲出三声脆响,声音极轻,“是你藏在皮囊之下的东西。”
真正让我倾慕的,是你内在的灵魂。
“因为已经沦陷了,所以在此之后,不管你是人还是蛇,我都一样……”哒、哒、哒。
殷千寻有些愣怔。
活了这些年,这副精美的皮相招惹过太多目光——贪婪的、痴迷的、下作的。那些人前赴后继地凑上来,最终又在她阴晴不定的脾气和染血的剑下仓皇逃窜。
从未有人如此抛却对皮相的关注,而表达对她魂灵的倾慕。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那你倒是说说,我这副皮囊里面,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
“嗯……你鲜活灵动,像草原上的野火。”
仲堇下巴搁在她肩上,轻轻慢慢地说着:“风流不羁,三界的条条框框通通困不住你…看起来那么不可一世,什么都入不了眼,可眼泪有时候会掉得不知不觉…踢翻醋坛的样子,很可爱,假作不在乎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嗜血如命,杀人如麻……也可爱?”
殷千寻打断了她。再由着她这么说下去,要出事的。
“说起这个……”仲堇忽然笑了。
“那日在宫里,我只顾着忧心你犯了杀戒,现在回想起来,你那日以一敌百的厮杀,可称得上风华绝代;你飞剑切人脑袋的技术,举世无双;那刃口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