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近笼车,躺在笼中的苗阿青察觉到了半仙的到来。/x^g_g~k.s~.~c¢o′m?
它的前蹄在木条上焦躁地挠了几下,陡然仰头发出一声绵长的嘶鸣,声音里裹着某种近乎绝望的期冀。
半仙背起手,绕着笼车缓步走了一圈,枯瘦的手指不时在笼栏上抚两下。
随后,她闭眼念起咒语,干瘪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做个人吧…做个人吧……”
颜菲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半仙施法。
几声咒语念毕。
笼中的苗阿青仍是一匹马,货真价实的马,一根鬃毛都没变。
半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冬日的冷风里闪着微光。
她顿了半晌,缓缓垂下拂尘,手指摩挲着笼栏上的木屑:“老朽…也无计可施了。”
仲堇心下一沉。
“什么?!”颜菲的声音已如一声窜天猴拔地而起,“你怎么可以无计可施?!”
半仙无奈地摇摇头:“多少年了,这咒语从未失效过,不知为何……”
声音渐弱下去,消散在风里。_鑫_丸/本¢神,栈+ -首*发`
颜菲的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在眶里打着转:“你个江湖骗子!我要把你这个岛给掀……!”
“小菲。”
仲堇的声音如冷水,压住了颜菲的气焰。
然而她也不过表面镇定罢了。藏在袖中的手指,止不住地微微发抖。那团冰冷的念头在她心底急速膨胀,像要把五脏六腑都挤到一处——阿青如今这样…下一个是谁?殷千寻么…
她不自觉转身看向殷千寻。
那人正闲闲靠在枯树上,见她望来,只轻飘飘地耸了耸肩,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早跟你说过了。
仲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定下心神。
她盯着半仙,声音压得极低:“您可有同门?或者认识其他懂得此法的术士?或许…”
半仙摇头道:“没有同门。-删_芭_看-书,蛧′ *追`蕞·新+漳?节-这令动物修炼成人的本事,是老朽自个儿琢磨的,无师自通,无人授业,全凭……”
不知因了什么,殷千寻似乎忍无可忍,一个箭步上前,打断了半仙的话,猛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接着,像拎个鸡崽似的,将老太太一路拎至偏屋。
木门砰的一声扣上,震落几缕墙灰。
顷刻,偶有片语飘出,辨不真切。
仲堇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满腔疑窦,几次抬脚又落下。
身后,颜菲钻进了笼子里去,伏在苗阿青的脖颈上抽噎,眼泪浸湿了马鬃。
而苗阿青的鼻息中更是发出一阵悲过一阵的嘶鸣,来自地狱深处般。
第56章 你呢,你摸到了吗?
如千寻所言,这一趟,终究是白跑了。
回了医馆,阿青不再嘶鸣,却彻底蔫了神,陷入深沉的抑郁状态。
腿上的伤早已结痂,好得七七八八,可她就是不肯起身,成日瘫在院角的干草堆上。
喂到嘴边的苜蓿草和胡萝卜,她最多只是嗅嗅,便别开头,空洞的眸子像是蒙了层灰,连眼皮都懒得眨动。颜菲每日来给她擦洗时,她才迟缓地转一下眼珠,干涩的睫毛在风里轻颤。若不然,那副姿态真像是具早已僵死的马尸。
“阿青啊,其实做马也没什么不好,”颜菲蹲在她身旁,手指沾着水,轻轻梳开着她打结的鬃毛,“至少比人跑得快嘛,你说……”
然而话还没说完,眼里有一滴泪没有征兆地砸了下来。
偶尔,颜菲也忍不住要冲她发火,声音拔高起来:
“苗阿青你倒是动一动啊!这么大一匹马,我哪儿搬得动你?整天压着半边身子,底下的皮肉都要烂透了!”
苗阿青的耳朵抖了抖,尾巴敷衍地扫两下草屑,算是应了这声斥责,却再没有更多反应。
仲堇站在一旁,手里捧着褐黑的药汁,指甲扣紧了陶碗边缘。
她只能靠这苦汤吊住阿青的命了。一直躺着不动,五脏迟早要腐坏。可每次掰开她的牙关,看着她抗拒地甩头,嘴角溢出棕黄的药渍,仲堇心口便一阵难受。
“阿青…”
仲医生也开始学着颜菲的样子,理一理阿青脖颈上纠结的鬃毛,同她说说话。
“其实做人也没什么趣儿,哪怕成了仙,照样一堆的糟心事……”
然而刚脱口,仲堇便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