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审讯就这么结束了,她又跟上来问了一句:“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这些事不必牵扯不相干的人进来,仲堇自然回她一个“没有”。,比¨奇,中`闻-枉? !毋?错?内+容`
可既然打开了这个口子,颜菲索性追问下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前几日燕云襄那副架势过来找你,到底为了什么你也不说……”
“真的没事,莫担心。”
仲堇走进门厅,看到柜台上积攒的厚厚的一摞纸。
莽原的牧民们已经大批大批地迁过来了,仲堇不在的这些日子,兽医馆积攒了不少的预约出诊单。
见颜菲仍有问下去的趋势,仲堇将手放在这一摞纸上,一句话堵了这个口子:
“照着这些,明天开始出诊。准备一下吧。”
或许这可以制止颜菲的追问,却制止不了颜菲的疑惑。
这一日颜菲背着行医包,跟随仲堇出诊,愈发觉得不对劲。^w\a.n\o¨p+e~n¨.?c-o!m!
仅出来不到一个时辰,走诊了四五户,仲医生身上已经添了两处新伤。
虽说寻常当牧医的,免不了被受惊的牲畜袭击,可仲堇不寻常,她太了解她的“病人”了。每一类牲畜作出每个行为的前兆,她通通了如指掌,总能凭着对病畜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轻松化解在行医时可能受到的伤害。
所以现在这种情形,兹要是不瞎的都看得出,她的注意力被别的什么东西攫取了。
可究竟被什么攫取了呢?
自然而然,颜菲想到了她昏迷中唤过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颜菲年纪不大,还未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只听说过,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那么仲堇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爱情吗?那个女人是她的爱情?
颜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从八岁那年就一直跟着阿堇。-x~i*a-o¨s?h_u·o?h¨u′n*.\c*o!m?没了娘亲之后,在这个世界上,阿堇就是她最亲的人了,是唯一。她以为,同样没有娘亲的阿堇,也是如此看待她的。她们两人是相依为命的。可是现在,半路里杀出一个叫作殷千寻的女人,似乎正以爱情的名义一点点抢占阿堇的注意力。
听说爱情的威力是很可怕的。
颜菲心里有点害怕。
自小闯江湖,她不习惯示弱,怕了,就张牙舞爪,虚张声势吓跑对方。
可是如今遇上这种害怕,该怎么做呢?
“小菲?”仲堇坐在母牛腹下的板凳上,朝她伸出手。
“哦!”颜菲回神,赶快从包里找出挤奶器,递上去。
从王姨家的牛棚出来后,两人并排走在路上。
出太阳了,几天几夜的积雪开始融化,一截土路变得泥泞不堪。颜菲一个不留神踩进了泥堆里,呀了一声,嫌恶地拔出脚,抬着往街口的石墩子上蹭。
仲堇停下等她,随口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一直走神。”
正戳到颜菲的心事上。
“还好意思说我哦,你也不是吗?”颜菲朝她转过脸,又朝她身上一抬下巴,“看看你这身上还有一处好肉没有?”
仲堇闻言低头。
可不,鸦青色的长衫落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蹄子印,眼色略深的地方是动物牙齿啃咬过留下的口水。那么衣衫底下的皮肤健康状态,可见一斑。
自嘲地笑了笑,仲堇便不再作声。
二人刚拐进兽医馆前的那条青石街,忽而一阵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漫过来了。定睛望去,三个衣着鲜亮的女孩牵着马,在狂蛇宫门前嬉笑打闹。
仲堇第一个念头便知道,殷千寻回来了。
虽还未想好以什么姿态来面对殷千寻,脚下已无意识加快了速度。
然而刚走出没几步,后背的衣裳料子就被扯住了。
“阿堇!”颜菲从后面拽住了她。
拽住她的这个举动,也是颜菲的无意识。她的那股害怕又来了:她与阿堇之间横亘了一个外来者。现在阿堇走快的这两步,是为了这个外来者。
“你要去找她吗?……殷千寻?”
仲堇怔怔地眨了眨眼:“不是,身上脏了,回去沐浴更衣。”
然而半柱香过后,颜菲路过仲堇的卧房,从她破破烂烂的房门望进去,只见仲堇换上了干净衣衫,正对着铜镜仔仔细细梳妆打扮,心道: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