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是为师给你的这忘情丹不见起效?”
殷千寻指尖在桌沿轻磕几下,质问道:“且不论忘情效果,你先说,你这药是何时制成的,是否过期了?”
闻言半仙眉心紧蹙,掐指算了算。·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一百年前才新鲜出炉的,不存在过期一说。”
一百年……
殷千寻隐忍地阖上眼,捏在指间的荔枝肉几乎掐出水来。
见她脸色不妙,半仙小声问道:“这忘情丹,是服下有什么不良反应么?不行的话,为师回去改良一版。”
殷千寻一掌狠狠地拍在桌沿,震得榻几上的土陶小碟嗡嗡响了一阵。
“我问你,明明是忘情丹,为何服下会变成一条随时随地莫名其妙发情的美人蛇?我冷面刺客颜面何存!”
半仙抬手将一缕被殷千寻的怒气震乱的雪白发丝重新别回耳后,细细思索一番,道:
“你服下这药之前,为师已将副作用嘱咐于你了。`l~u¢o′q¨z,w_..c+o/m~恐怕你当时吞得过急,将为师的嘱咐当了耳旁风……”
“……”
“其实,这副作用是能够避免的,只要你一日一粒,服用三个月,定能安稳度过这段忘情期。除非……”
半仙一顿,抬了抬眼,瞧见了殷千寻愈发难堪的面色,“除非你操之过急,一次性服用了过多的量。”
殷千寻切齿道:“废话。我既然向你求药,定是十万火急,还等得及慢条斯理一日一粒?”
半仙闻言,幽叹了一口气。似乎殷千寻未能了解她的良苦用心。
“为师是这么想的:需要这忘情药的人,虽说为情所困,大抵也都是用情至深。情字可是人世间独有的一类珍贵东西。之所以将用药时间拖长,本意也是想给凡人留个反悔的余地。”
“……多此一举。”
殷千寻对半仙的良苦用心并不领情。+齐!盛?晓`税~网! `更^薪~嶵-全¢
她之所以要来这忘情丹,不就是因为自个儿定力不足靠不住,却又不想让自己在一次次反复中虚耗生命?
鲜嫩可口的荔枝含在嘴里,也丝毫不觉得甘甜了,反而像是酸苦的药水在舌尖漫开。
苦得她眼泪要冒出来了。
半仙看着殷千寻眸底渐渐升起的雾气,迟疑片刻,小心翼翼问道:
“为师来的时候,见你这宅邸对面开了个兽医馆……是她吧?”
殷千寻头疼地抚上前额,没有灵魂地点了点头。
“你与她,现在如何了?”
提及这个话题,殷千寻整个人像被秋雨打蔫了似的,落落穆穆起来,缓缓向前倾身,伏在了榻几上。
“原本还好,我对她无恨也无怨,几乎快要淡忘了,仅仅偶然情欲波动起来,才对她有那么点非分之想。”
半仙一听这话头,便知有转折:“那后来?”
“这两日,似乎有点子节外生枝。”
殷千寻侧脸枕在衣袖上,指尖在陶土碟里缓缓拨动着一粒粒荔枝,“我得知了她先前冷落我的缘由。”
“什么缘由?”
“九世情劫……”提及此事,殷千寻仍觉得荒诞不经,笑了笑,“她竟然是个上界罚下来历劫的医仙。”
“医仙?”
半仙瞪大了眼,捋着耳侧一绺发丝,沉吟了半晌,道:“莫不是那医仙亓官柔?”
她想,怪不得,当时在弥鹿仙岛,怎么看仲堇也不像是个普通的神医,百年往事竟都知晓得那么清楚。
“嗯?”殷千寻支起上身,将信将疑地忽闪着眸子,“连你这不问世事的也知道?”
半仙收拢思绪,抿唇道:“为师也不是生来就不问世事的。”
“记得二百年前,我母亲那时还在世,每日茶余饭后,坐在天井的葡萄架下,她最爱讲给我的故事,便是上仙亓官柔与凡人云裳的爱恨纠葛……那些日子,想来真令人难忘。”
说到这里,半仙眸光中闪过一瞬的落寞,然而片刻后,又忽然一滞,怔怔地盯上了殷千寻。
她忽然想到了初站在风澜苑门口,抬头看到“残花宫”门匾。当时只觉得这三字甚是*眼熟,却没往此处想。
“……千寻,你不会就是那,残花宫宫主云裳转世吧?”
殷千寻不说话,流连在指间荔枝的目光又缓缓升起,一双状若桃花风流又风情的眼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