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她忽然闭上嘴,使劲儿嗅了嗅:
“你身上又什么味儿?”
迟柏意茫然地跟着抽抽鼻子:
“什么?”
“有股怪怪的……葡萄味儿?”陈运又闻了一下,表情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不知道,反正难闻——我就知道医院跟我犯冲,每回进来总没好事儿。\w!z~s+b,o.o*k*.^c¢o_m/”
这话说得迟柏意接不下去,就拿眼睛瞅着她。
瞅了两秒不到,陈运反应过来,冲着她呲了呲牙:
“就除了你那回,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迟柏意让了一只袋子给她,道:
“你早说这么难受,我就给你买只口罩了。”
“也不是难受……”陈运解了领口的扣子,在自己衣服里深呼吸,“就是太杂了,又都不好闻,而且……”
而且还总能让她回忆起某个很模糊的画面:
人来人往的走廊,脚步声,爆米花和奶油棉花糖……
以及白玉兰。\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
“你在的医院现在怎么闻起来就挺干净的?住院楼也干净吗?”
她话头转得突兀,迟柏意却很顺畅地接了下去:
“我在的那个现在是耳鼻喉专科医院,鼻科这边闻起来可能是要好一点。不过喉颈科那边就……”
“就什么?”
“别问了。”迟柏意瞟她一眼,“你一个刚搭过货梯的人现在绝对不想知道。”
陈运下半张脸从衣领中露出来,小小地换了会儿气:
“太吓人了,我下次一定不……”
“一定不乱跑,乖乖等你迟大夫回来。”迟柏意推着她出电梯,“真让人伤心,买个东西的时间都不等我。自己一个人跑了。跑吧,看看?撞上什么了?”
陈运被一路训到病房,蔫头巴脑地进了门。
病床上的江月吊瓶也打完了,一只手摁着针眼,见她们来赶紧试图往起来坐,陈运一肚子邪火没处撒,指着她道:
“你又好了是吧?”
江月躺好,眼睛还红着:
“你别生气了。′6?邀~墈,书!枉? ^已¢发?布?罪*薪+漳¢截~”
“闭嘴,现在别说话。”陈运蹲下去收拾买回来的东西,道,“明早之前都别说话。”
江月就半掉着眼泪去看迟柏意:
“迟姐……”
迟柏意可算是知道她俩的相处模式为什么是这样了:
“她的意思是你先休息,休息好……”
江月不听,吭哧吭哧地伸出手抹眼泪,小拇指上还夹着血氧仪,扯着线哗啦啦一阵乱动:
“我、我真知道错了……”
没感觉到。
“我再也不敢……不信网上的这些了……”
应该把你手机换成陈运的小灵通才对。
陈运收拾好东西,就站在床边抱着胳膊运气,眼看着是脸色越来越黑,眉毛越压越低……
“哎对好晚了迟姐你明天不要上班吗?”
这招祸水东引意外的好用,迟柏意看见她一下子转过脸来:
“几点了?”
“八点。”
迟柏意只好又看了眼表:
“八点五十二。”
“那你……”
“迟姐你们回去吧。”江月收了收眼泪,脸朝着陈运,眼睛却望着迟柏意,“我真没事,就只是观察两天而已,可能都不到两天。也用不着照顾。你……你们明天还都要上班……”
“不用,我辞职了。”
江月浑身一颤,猛然冲着迟柏意转过脑袋——
这一刻,迟柏意从她脸上明晃晃地看出了四个大字:迟姐救我!
……
迟姐一下子变得很沉默,静静地来回将这俩人扫视完,叹了口气:
“陈运?”
陈运冷笑三声,伸出根手指点点她,又点点江月,点点头,腿一抬,走了——
突然幻视到了婚后生活怎么办?
突然觉得自己拖家带口了怎么办?
迟柏意一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江月打了声招呼忙去追……
听着脚步声一连串凌乱地响在走廊,拐了个弯儿徐徐消失,江月抹了把脸,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刚要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