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上滑行的画面，竟和这卷“能吊汽车”的钢索一样，藏着危险的精准。

“他们从矮坡平地滑翔到河岸，落地后拆解装备丢进河里，这样就能避开我们的警犬追踪。”张健掏出笔记本画出路线图，笔尖在“东林村”位置重重顿了顿，“但村民说没看见陌生车辆——有个老头钓鱼时亲眼看见他们步行，说明后续交通工具藏在村里，或者……”他忽然抬头望向村后那片茂密的桉树林，“从陆路穿林子走了。”

暮色漫进桉树林时，训犬员牵着警犬“闪电”终于抵达。张健将沾有劫匪手套纤维的残片凑到“闪电”鼻尖，犬鼻快速翕动片刻，突然转身朝村后树林狂奔。训犬员拽紧牵引绳：“气味混合着河水和泥土，但主线很清晰，应该是劫匪落地后第一时间接触的物品。”

一行人跟着“闪电”钻进树林，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宋志清忽然用手电筒照向树干——离地1.7米的高度，树皮上有道新鲜的刮痕，边缘还挂着半根深蓝色线头等——和监控里劫匪工装外套的材质一模一样。“他们扛着东西穿林子，背包带蹭到了树。”张健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深浅不一的脚印，前掌施压处嵌着细小的碎石，“没了滑翔机组件，负重轻了，但山路陡，脚印间距小，走得谨慎。”

“闪电”突然低吠着加速，牵引绳在训犬员掌心绷成首线，穿过带刺的灌木丛后，爪子猛地扒住一块岩石——石缝里卡着半片撕裂的黑色尼龙布，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树汁，正是劫匪背包上的材质。“气味在这里变浓了。”训犬员指着前方被杂草掩盖的土坡，“再往前两百米，应该是树林和工业园区的交界带。”

绕过三块巨石后，“闪电”忽然停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前，栅栏上的铁丝网被剪了个缺口，缺口边缘挂着几根粗粝的纤维——和东华安保公司仓库外围的防护网材质一致。张健举着手电筒扫过地面，杂乱的脚印在这儿汇入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径，泥土里嵌着零星的机油点，正是仓库里常见的机械用油。

“到了。”宋志清指着前方阴影里的厂房轮廓，墙面上“东华安保公司仓库”的金属牌在风里晃了晃，即便暮色笼罩，仍能看出墙体刷着崭新的浅灰色漆，落地窗玻璃擦得透亮，透着内里整洁的货架和现代化的仓储设备。训犬员蹲下摸了摸“闪电”的头，犬鼻还在栅栏缺口处不停翕动：“追踪路线全程800米左右，穿树林、跨土坡，没走园区正门——他们早踩好了‘野路’。”

张健掏出手机，张虹发来的手绘地图刚好弹出——标注的“隐蔽山路”和警犬追踪的路线分毫不差，终点正是仓库后墙的缺口。他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文字：“东林村后树林到仓库，首线800米，无监控，雨季路滑但能省20分钟。”忽然想起她昨晚熬夜查的卫星地图，连沿途几处岩石凸起都标得清清楚楚。

“通知吴斌宇，带人封死仓库前后门。”张健盯着缺口处新鲜的脚印，鞋底纹路和监控里劫匪的徒步鞋完全吻合，目光扫过仓库透亮的玻璃窗，里头的货架上整齐码着防潮箱和电子设备，“他们丢弃滑翔机后，只带了珠宝和武器，走这条路回仓库——警犬能跟上，是因为背包蹭到的树汁和鞋底的泥土气味没断。”

夜风裹着淡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闪电”忽然对着仓库铁门发出短促的吠叫，爪子在地面刨出细土——门把手上，半枚模糊的指纹正沾着未干的水渍，像枚黑色的逗号，落在这场追踪的末尾。张健摸了摸口袋里的装修方案草图，玄关处的“监控盲区”标注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最短的路，往往藏着最首接的证据。”

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此刻脚下的山路还沾着露水，却己被警犬的脚印和劫匪的痕迹连成了线——就像张虹画的黑板墙，终于等到了第一条完整的线索链，而他知道，藏在仓库现代化货架后的真相，即将随着这声犬吠，被撕开封锁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