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在写么?”
“有时候吧,写这些东西太累。\小`说^宅_ !吾~错′内.容?”
“没事,我要做你第一个粉丝。”直至现在,账号读者列表里静静躺着的,仍有他。
“《怀俄明的山也在说我爱你》?”
“对。嘿嘿,才写了
第一章 。”
“要一起去看?”
“当然,你说的,看山,见水,遇人。”
在这之前我们当然也行动过,很多很多次,年轻人当然会理所当然地畅想着下一次,过去就在我的笔下,未来的想象仍在故事中,我的眼睛在看,它们看到哪里,当然就会落笔在哪里。
而枯叶落地,大雪纷飞,我们都过了又一年。
翌年,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踏上了自己一个人的旅途。我跟他说,我要去野一野,他必定能够理解我。置身陌生城市的那个夜晚,我跟他说着明天的计划,接了视频电话看到他第一次漂了全金的头发,憋着笑也得给满他情绪价值,一个劲儿地说,好看!太帅了!
当然,如今我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齐?盛¢暁′税,枉′ ¨首`发·
然后我垫着我那落枕的老脖子,看他兴致勃勃地跟我展示着,他脱离合租苦海后,第一个属于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小家。
他说让我等他回来,七月,他要拖着我去吃他日思夜想的螺狮粉。广西,柳州。
我说行,好,少爷,男明星,机票已经买好,我的时间都空出来给你。
于是一直空着空着,也都空到了现在。我好像也一直在等待着一位远方的来客,不愿意和时间妥协。
说一个人生命的终结是在被所有人都遗忘之后,那种孤独的意境,我想他必定遭受不住。
而后来呢,我一个人去到柳州,一个人点了两大碗螺狮粉,哭着吃啊,吃不完也要吃啊。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老板娘吓了一跳用蹩脚的普通话问我怎么回事,我学着另一个人的口吻说,太久没回来了,想念这里的味道。
我反复思索着,在某个以另外一个人的姓名做时间节点之前的,我的思索。我常常想,最大的两个悲剧无外乎于值得被缅怀的,活生生的遗憾以及处在真实之境的生死。我常常设想我所写的文字,要如何构成这凄美的结局。可我从来没有料想过,终有一天这两种报应会同时降临在自己身上。我开始后悔,想去偿还,想去置换,可是万书毁遍,也换不回了另一个人的时光,这更徒增了烦恼————那些盘桓在脑海中名为回忆的阴影,那些遥不可及的日子,并不会在时间的顿割下而消磨,反而这些文字就做了磨刀石,时间的刃会变得更加锐利,把那些我不愿看的精心雕琢,逼我看得越来越真切。
像余还来,玉泽成。像杜牧之,晏淮左。多少情节我还没来得及落笔,他明明还没有看见故事的结局。这是不是就是我所说的,向他讲述的,我的快乐的悲伤。万幸的是,在飞鸟掠过的第三十二极夜之前,在一切都破碎之前,我早就把一场怀俄明的美梦铺好,那场结局。就像哪次视频通话,他看着我屏幕里游戏人物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美西部的小调在耳边萦旋,我说,未来我们一定会再一起去,怀俄明,黄石。好像我们就坐在那些木椅上,戴着牛皮毡帽,头顶就是星穹,山谷被我们的眼神劈开,山风自怀中绕过,大大的世界下面,小小的两个人。
很多故事行笔到一半就要戛然而止,我笑着跟他说这太遗憾了。我有天赋,我也没天赋,我缺乏想象力,构思不出什么曲折的情节,我只会一遍遍把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听到的声音拓印下来。可就从那一刻开始,我变成了一个瞎子聋子,抬眼望,举首听,黑暗和死寂。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两个人的蛛丝马迹,所有的画面,声音,故事,都太模糊,与那结局的距离都太遥远,我已经勾连不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崩坏,我只能徒劳地拿别的东西使劲儿往里面塞,后来如鸡肋一般的旅行的过活,我实在是想象不出别的画面。狗血又老掉牙的剧情,晏母跪倒在他面前,哭着求自己的儿子正常一点,正常一点。牧之若行尸走肉,看着窗台前的花,仿佛无所期待。多么狗血啊,我着实是有他说的天赋。短短几年都如噩梦,那爱与孝的挟持,在每一个凌晨都把我枪毙。
那些说爱我的人,以爱的名义摧毁我的爱,又以爱的名义说,我爱你。这千万枷锁披身,我得感谢他们使我别无选择的选择。我终于也渐渐明白了南康白起在写下这句